稷旻平声道:“儿臣的确对她有意。母后起先瞧不上她,后来也喜欢她。可无论想或不想,接纳或不接纳,似乎从未问过她的意思。今日之事,在旁人眼中自会被编排出各种说法,但对江家而言,或许只是纯粹要与皇宫绝缘的决心。”
赵皇后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你要她,本宫也接纳她,到头来,反是她不愿?”
稷旻眼眸轻抬,淡淡道:“只因儿臣想要她,母后也接纳她,她便该感恩戴德,毫不犹豫奔赴吗?”
“旻儿!”皇后震怒,抬手拍案:“你好好想想自己在说什么!”
君权至上,毋庸置疑,稷旻这番话中隐含贬低,赵皇后自是难忍。
稷旻轻掀衣摆,径直朝赵皇后跪下。
眼下的情况,和朱伽莲想象的不大一样,她也跟着跪下,口中说起安抚皇后之词。
赵皇后无暇顾及朱伽莲,只看稷旻:“你这是又做什么。”
稷旻神色淡淡,并不想冲撞,也无意争辩,仿佛只是在论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人心不一,各有所求。有人醉心攀登节节高升,有人背道而驰只求安稳,正如母后挑选之人,为德行配位,可处处律己,您理当相信,也有人觉得不沾纷扰,安然自在是快活。”
他望向皇后,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恳切。
“江氏一事,恳请母后作罢不提。儿臣至少还能许她一个安然自在。”
赵皇后的手都在发抖。
今日,但凡稷旻平庸无能些,亦或是受美色所迷蛮横强要,赵皇后或许还有指责之词。
可身为储君,稷旻在处理政事上无可挑剔。
无论是执掌的大事还是用人的章法,连嘉德帝都赞赏不已。
所以赵皇后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孩子,会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卑微至此。
他甚至都不是强要,而是强行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