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旻放下手,语气更沉:“说了没事,都出去。”
二人对视一眼,只能退下。
房门重新合上,周边陷入寂静,稷旻闭了闭眼,轻轻吐气。
他无心再入眠,便一直靠坐床头。
可人醒着,依旧不可避免想到那日所见。
第一次带她去见蓉娘,回来路上,他以为她会情绪大动,可她十分平静。
直到第二次带她去,他方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他想让她看看自己以为重要的人反过来是如何看待她,从而让她觉得讽刺心寒。
但其实,他从未真正弄懂过,她所谓重要的人,是因何让她觉得重要。
同样的道理,他屡次用刻薄的字眼形容江家对她的态度,但她从未因此表现的失落难过。
不是因为她卑贱蠢笨,明知利用甘愿如此,而是因为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他习惯了站在自己的角度,亦或是惯常的人事看法去判断她,才会一次次做无效行为。
可让他更意外的是,即便亲眼窥见过她的内心,他也没法子手起刀落去还击。
这几日,他没有被往昔光怪陆离的噩梦困扰,却一遍遍梦到她蹲在黑漆漆的山野哭成泪人的场景。
梦里,他没有嘲讽她,没有趁机再追加一刀。
她的眼泪像点在心头的岩浆,他只想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帮她抹去眼泪,温声安慰。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就像是被无形的壁垒阻隔,怎么都走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