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住情绪,平声道:“奴是担心他们不慎损毁刺史府财物,会令郎君失礼于人前。”
太子满脸不在乎:“毁了就赔,还能如何?”
别的地方玉桑当然不在乎,可这里不同。
她存了气,故意反驳:“郎君曾亲口说,自己只是个俸禄微薄的官儿,怎得出门在外,却不知节俭?”
太子目光轻动,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但凡带点脑子,都能从江古道及其夫人的态度中看出端倪。
他若真是个俸禄微薄的小官,能在此被奉为座上宾?能一掷千金买她初次又给她赎身?
她分明是门儿清,揣着明白装糊涂来刺他。
他忽然记起,她从前也时常这样,叫人觉得单纯可爱,心思简明。
真是怪了,如今一看便知的事情,上一世竟像是被猪油蒙了眼,哪里都着她的道。
太子心中戾气作祟,冷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把你卖了自然赔得起。”
你卖,趁早卖!玉桑在心中反驳,手指揪着衣袖。
太子一看她表情就知她心里没想好的,又想,她在艳姝楼住了十几年,都不及高门大户的三年让她留恋,果真是人往高处走,只想飞上枝头,否则江慈也不会选她了。
所以,她埋玉佩的举动,可能是早就想起了一切,看出端倪,同他演了一场苦肉计。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蠢到断自己的求生线索来保全别人?
太子忽然气恼自己的心软。
可是,在飞鹰销毁玉佩那一刻,让她辗转于不同人手中受尽皮肉折磨的计划已经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