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都蔚连声制止,可却不敢上前阻拦,亦不敢靠近大帐,只能在身后呼喊,希望贾蕴能停下来。
贾蕴懒得理会,他倒是要看看这扬州大营的大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正好立威。
走到帐门前,贾蕴便听见断断续续的喘息之声,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果断地伸手掀开帏幔,贾蕴径直走了进去。
“呀……”
都蔚在帐前听见这声娇喝声,不由地抚额倒吸冷气……内心喃道:“完了”
而此刻,大帐之中,一张虎皮交椅上,男耕女织,条案上摆放着红色军令,笔墨纸砚等物以及衣裳散落一地。
察觉有人闯了进来,交椅上的男子一个激灵,顿时缓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男子遒髯密布的粗犷面容上现出恼怒之色,回头怒斥道:“老子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进帐,哪个混帐东西闯了进来,给老子滚出去。”
贾蕴神色自若,眼神瞥了瞥那个面色潮红的女人,并未理会,淡定道:“本官奉钦差大人之命接管扬州大营,这位将军,把调兵令牌交出来吧!”
男子闻言一阵错愕,看清贾蕴手中的令牌后当即,阴沉的神情当即换了一张笑脸,忙道:“上差,稍等片刻。”
崇明帝早就下旨令钦差节制江南守备,扬州大营主将知晓了此事,如今有人拿着钦差令牌,自然可以接管扬州大营。
贾蕴上前,坐在一旁,对于虎皮交椅上的春光丝毫不在意。
男子神色尴尬,从温柔乡里退了起来,“狠”拍了惊慌的女人一下,女人会意,赶忙上前拾起自己的衣衫,见贾蕴端坐在帐下,犹豫片刻,当着贾蕴的面穿戴起来。
片刻之后,两人穿戴整齐,女子匆忙的行了一礼,在男子的眼神示意下,慌忙离去,贾蕴并未阻拦。
男子上前拱手道:“扬州大营参将贾瑱见过上差。”
扬州大营主将姓贾,也是贾族人,属金陵贾家十二房的人,按辈分还是贾蕴的叔叔辈,据说他能当上扬州大营主将,除却有些兵法谋略以外,靠的正是贾族余威,或许还有别的助力
顿了顿,贾瑱解释道:“刚刚那位是下官的妾室,让上差见笑了。”
贾蕴抿嘴不语,从那个女人脚踝上系着的红线,贾蕴就知道她不是贾瑱口中所说的妾室。
这种脚踝系红线的,应是青楼中人。
青楼女子腰间或脚踝系红绳成为一种风俗之,她们与客人之间就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如果系红绳的方式跟平常不一样,就说明她对这个客人有意,希望客人能帮自己赎身。
而客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含义,如果客人不想这么做,那么他就当作没看见,如果客人也喜欢这个青楼女子,愿意为她赎身,带她远走高飞的话,那她就可以脱离这苦海了。
这些青楼女子如果跳出了青楼,她们就会把腰上的红线剪断,以表示她全心全意付出了所有,决心好好过日子。
这就是所谓“入台系红线,从良剪青丝”。
还有则是大多数青楼女子,都是无奈之下才入了青楼,从事着令人不齿的工作,而且社会地很位低,但她们也都是有着感情的,心里面也想得到人们的尊重,所以会在腰间或者脚踝处系一条红线,作为她们最后的底线,表示她们并非一丝不挂,还有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那个女子脚踝系着红线,是何人也就不需多言,贾蕴也是青楼常客,怎会不知。
对于贾瑱的解释,贾蕴也能明白。
按大乾律:“凡狎妓宿娼者,谓之行止有污,官吏革职”,“生监兵役人等窝顿土娼,照窝赌治罪。如系偶然存留,为日无多,枷号三月,杖一百。若日月经久,杖徒,再犯杖流。其得受娼家财物者,仍照枉法计赃从重论”。其失察之该地方官,交部照例议处。”
贾瑱不光狎妓,而且私自将女人带入军营,按律罪加一等,应当重惩。
不过狎妓虽然律法严禁,可实际上,官员狎妓实属官场的潜规则,京城的教坊司,军营的营妓,这都不是明证?
一般来说,没有哪个人会将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讲,毕竟这种事是符合大众利益的。
身为皇帝的崇明帝也知晓此事,只要没有犯在明面上,崇明帝都是装着糊涂。
这种事就如同贾蕴前世的销售回扣,试问哪个老板不知道此事,只要做的不过分,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贾蕴身处边军之时,这种事也见多了,而且自己也曾狎过妓,正因如此,贾蕴并未拿此事做文章。
破坏规则的人,下场往往惨重,除非是这个人是上面指定要处置的人,要不然,大乾官员是不会拿这种事作为排除异己的手段,得力不讨好。
大家都是男人,今日你拿这件事攻击别人,明日别人也就会那此事攻击你。
当然,每个时代也都会有愣头青不是
贾蕴淡淡道:“贾将军,本官没兴趣理会你的家事,
贾瑱闻言心下一缓,当即就明白过来,笑呵道:“上差请上座,下官立即擂鼓聚将。”
贾蕴不为所动,瞥了瞥虎皮交椅上残留的水渍,一脸嫌弃,仍旧坐在下首处。
贾瑱神色尴尬,也并未多言,忙对着帐外喊道:“擂鼓聚将。”
不一会,外面传出鼓声,一众将领纷纷入帐,见自家主将站在帐下,一个年轻的男子却坐着,虽是错愕,不过也老实地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