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苏白静静看她。
云栖久抿直了唇线,坐在躺椅上,低垂着头,双手搭在膝上,手指自然弯曲。
海风微凉,吹乱了她的发。
她没心情整理糊了一脸的头发,声音疲惫又低落:“许苏白,你那么聪明,肯定什么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做说明了。”
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抬头看他,神色悲凄哀婉。
“我梦到盛卓死前的画面了,他的血溅了我一身,不管我怎么洗都洗不掉……脸都快擦掉一层皮了,都还是洗不掉。
“网上有人说我冷血,不近人情,同伴都死了,我第一反应竟然是抢他相机,继续搞新闻,还说我这样是能得普利策奖还是怎样……”
她喉咙梗着难咽的酸涩,带了哭音:
“可盛卓那个时候已经死了,一枪正中眉心,直挺挺地倒在我眼前。我只是个记者,又不是阎王爷,怎么能让他起死回生?”
许苏白右腿向后撤半步,屈膝蹲在她面前,轻抚她的发顶,轻声说:
“你当时反应迅速,保护好了自己,避免造成更大的伤亡,而且在第一时间给国内发回消息,把真相告知世界。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你很棒。”
他的温柔,反倒让她更加想哭。
她揉掉眼眶里的眼泪,说:“但我总是梦见盛卓死去的模样……去过战地的同事们跟我说,这种症状,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有所缓解。”
许苏白:“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云栖久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但是,明白事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彻底根治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