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出差我们当然管不着,”缪杭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可若是他想偷渡,就是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了。”
“偷渡?”纪静柔的声音突然拔高,“不可能!他根本没必要偷渡!”
只能说任学博太急了,特殊部门的人早就盯上他。他做出的种种行动都在监控之下,其中包括他和边境的蛇头联系想要偷渡的事。
铁面也是得知这件事后才和缪杭音匆匆上门。
所以纪静柔再不相信,在铁打的证据面前,她张了张嘴,讲不出狡辩的话。
任学博在一旁想要为自己辩解,然而铁面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封住了他的嘴,让他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纪静柔却已经顾不上任学博的反应,她清楚地知道任学博联系边境蛇头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通过边境蛇头偷渡出境,逃到其他国家去。纪静柔一直都知道任学博有海外账户,甚至知道任学博的资产大多都存在这些海外账户里。
她也知道任学博在做的事,如果将来有一天暴露了等待他们的将是牢狱之灾。所以纪静柔一直把任学博的海外账户当成他们一家三口的共同退路。
但是现在看来,任学博并不想带着她和儿子一起退,而是想悄无声息地自己跑路。
任学博把她和儿子当成累赘!
所以她这么多年对任学博的付出都算什么?当真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可是,做了二十几年夫妻,大难来临就算要各自飞,任学博是不是也应该提醒她?
任学博的所作所为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纪静柔的心脏上,把她这些年对爱情对家庭的幻想砸得七零八碎。
但到底是自己爱过的男人,到了这会儿纪静柔依旧不舍得毁了任学博的未来。慌乱和愤怒只是暂时的,一会儿之后她倒是镇定下来了,对上缪杭音的视线,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联系边境蛇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丈夫在外面做了什么,想要瞒着我很容易。”
纪静柔不傻,这会儿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想从她身上找突破口,所以挑拨她和任学博的关系,好套话。所以越到这时候,她就越要冷静。
纪静柔的反应在缪杭音的意料之内,但缪杭音也清楚纪静柔的软肋在哪里,一条是任学博,却不至于致命;致命的是另一条,她儿子任靖杰。
确实如纪静柔所想的那般,缪杭音就是想从纪静柔这里找到突破口,让纪静柔主动地说出真相。所以在来之前,缪杭音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缪杭音不疾不徐地说道:“十几天前,雾州市的闹市区发生一起毒驾事件,驾驶跑车的人是一名二十岁的青年,雾州大学的学生……”
像是要折磨纪静柔似的,缪杭音故意一点一点地念出任靖杰的信息,就是不说任靖杰的名字。随着这些信息一条一条的同任靖杰的信息重合,纪静柔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下意识地盯着缪杭音看。
这个过程就像是钝刀子割肉,将纪静柔好不容易找回的镇定和耐心磨得干干净净。
最后实在忍不住,纪静柔猛地伸手握住缪杭音的手,语气急切又慌乱,“你说的人是谁?你倒是告诉我你说的人是谁啊!”
缪杭音垂眸看她,清澈的眸子里映出纪静柔此刻慌乱的样子。冷笑道:“任夫人,你比谁都清楚我说的人是谁,不是吗?”
这句话就像是最后的宣判,马上夺走纪静柔眼中的神采,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靖杰怎么可能吸毒呢?”
缪杭音却犹觉得纪静柔不够绝望,继续冷着声音说道:“任靖杰涉嫌危险驾驶,等待他的不仅仅是牢狱之灾,还有无法戒除的毒瘾。”
“不可能!”纪静柔忽然尖叫道,抬头阴狠地瞪着缪杭音,“你骗我!我儿子那么乖,怎么可能吸毒!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
仿若垂死挣扎,却只能越挣扎越深。
“你知道你儿子吸食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你乖巧的儿子是如何染上的吗?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一连三个反问又让纪静柔安静下来,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然会被牵着鼻子走,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靖杰他到底怎么了?”
缪杭音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递到纪静柔的面前,“你儿子吸食的就是神仙散,至于他为什么会染上神仙散,你就要问问你丈夫了。”
其实不用问任学博,视频里就有答案了。不仅有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还有第三个问题的答案。
视频里的任靖萧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具披着人皮的骨头架子,眼球凸了出来,浑身青筋暴起,头发凌乱干枯,看着不像人而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