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没什么话反驳他,只好说,我不是关家人,我姓徐。你也不是关家人,你姓方,你现在是有可能改姓关,我要改了我爸能灭了我。我要说是你怂恿的……
大东哥笑着截断我说,王啊,您就别顾左右而言他了。你哥哥我这个角色呢就是维持世界和平来的,你不觉得你对咱们老唐太不公平?没有谁对谁好是上天注定的,任何人和物只要不珍惜就一定会失去,你不珍惜老唐对你的好,那不如早点让它没有,这样老唐也能解脱,你不识货,总有人识,总有人能像他珍惜你一样珍惜他。
第94节
大东哥见我不说话了,沉默片刻,叹口气说,我总以为,咱们家里头你是最没心没肺最开心的一个,谁知道你也这样……不过谁不是这样呢?人不能倒着活……
方奕东的大道理让我很不适应,匆匆挂了电话。
但我爸他老人家十分配合,一晚上没问任何让我闹心的问题。
就算如此,我依然肠胃痉挛。
终于熬到九点半,见老唐也没回来,赶紧预备离开。
电梯间音乐此刻换成舒曼,舒曼喜欢讲故事,大晚上听起来让人血管喷张。
我本来就身心俱疲,此刻听到这样的曲子,更觉得筋疲力尽,电梯爬得慢,高跟鞋让我不舒服。
眼见四下无人,我干脆把手袋扔到一边,脱下鞋子蹲在地上,等电梯爬上来。
太累的人很容易走神,于是电梯门打开那一刹,我人生第一次以如此高难度的仰角仰望老唐。
他靠在电梯光洁的玻璃墙上,紫色丝绸衬衫领口半开,袖口卷到手肘,脚踝叠在一起,外套别在左手腕内,右手支在扶手上,看起来有些累,但并不倦怠。
这衣服是大葱送的,去年老唐生日,他说他见过的大部分穿紫色的人都像茄子,只有老唐能带出紫色的â(灵魂)。
可老唐平常不喜欢穿这件衣服——大家都不穿这样的衣服,还是丝绸的,跟鬼似的花里胡哨。
但我一直说好看。
是真的好看。
尤其在这个时候,电梯灯色温低,紫色被顶灯笼罩,好似黄昏下的一湾池塘,泛着朦胧的光线,勾勒出他下巴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