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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没有过。

四月想。

她转过身,看向面前的男人,他还是与从前一般的少年模样,只是多了几分的冷厉,棱角分明的脸上落进了肃默。

那一刻的程延真的很想抽一根烟,但是看着身边的女人,他忍住了,他恨得牙根都想咬碎,可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看着他的姑娘,抚过她的侧脸:“四月。”

他红着眼睛叫她的名字,轻声说道:“你该恨我的。”

他说:“我明明从来都一无所有,除了你,可我还是为了本就没有也不该有的东西,丢下了你。”

他终于不再妄想:“我以前说我不是,可我…明明就是。”

明明就是不自量力,又自以为是。

他以为他的尊严是面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份勇气,其实不是。

那朵花上刻着的名字是她,那是他心中无人能够夺去的荆棘鸟。

大抵每个少年人都会有过那样的雄心壮志,都是笃定自己的年少有为,会坚信天降大任,却从不去想手边的花束会在哪一刻凋零。

他的春天死在他的手边,每一朵花都不再开,每一个四月都不曾再回来。

没有春天了。

程延知道。

当他在那间咖啡馆里,被人一寸一寸磨掉了傲骨,被人一点一点夺走他怀中心爱的姑娘,然后…心甘情愿地离开她。

他们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为了她更好的未来。

他信了。

他将额头靠在粗糙冷硬的皮革方向盘上,抵住象征着财势的车标,像是一片虚无的人间,再无半点留恋。

四月以为自己已经铁石心肠,可却还是为这一幕莫名地心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