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死的时候,我四岁。”桑烟极力保持平静,声音却还是越来越颤抖哽咽:“你知道吗,我娘亲是我义父的青梅竹马,可是因为重重变故,她最后沦落到最不堪的地方,她甚至都不知道哪个男人才是我亲生父亲。我义父与她重逢时,她已经重病垂死,将我托付给了义父。”
梵落不禁惊愕的看着她:“你义父没有嫌弃你娘亲的堕落,也不嫌弃你来历不明?”
“嗯。他对我很好,甚至好到本来已经有了一个因为战功赫赫被皇上赐婚的公主未婚妻,可是他却悔婚不娶了,说要将我好好养大,不负娘亲所托。”桑烟眼含泪光道:“他对我真的太好了,好到他不管去哪儿,我都想寸步不离的粘着他,甚至是出征打仗,我也不肯离开他半步。他要是不带我去,我就绝食,他试过两次,我都差点饿得不治身亡,从此他就不敢再撇下我不管了。”
风凛天也不禁为这个故事动容,瞥了一眼桑烟。
桑烟的义父桑越是天倾七名将之一,深得皇上器重,当时他拒婚的事情,曾经引起京师轰动,那位公主甚至为此出家,终生长伴青灯古佛。
难怪皇上对这个战场上捡回来的小女孩特别偏爱,想必也是有感于桑将军对初恋女子和她的女儿的深厚情义吧?
虽然她的身份只是百兽园的喂养师,可是从小到大她的待遇,和真正的公主也没有多大差别。
在某些方面,他的父皇风溯,其实也是个性情中人,特别看重恩义。
他叹息了声:“桑烟,难道你的名字是桑将军所取?寓意种田桑篱下,依依共墟烟?”
桑烟一震,诧异的抬头看向太子:“太子爷怎么猜得出这个意思?我义父说不出这样优美恬淡的诗句,但是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我娘亲归隐田园,可惜,我娘亲和他没有缘分。”
风凛天抬眼望天,这句诗,在他梦境里出现过很多次,缥缈幻境中,似乎是他对某个少女的许诺,可是那少女誓死不接受,甚至以最惨烈的方式自灭在他眼前。
他看不清那少女的容颜,也想不起她的名字或者声音,甚至也不知道那是一个无稽的梦,还是哪一世的遗恨。
总之每次做到那个梦,都会很多天痛彻心扉,颓靡消沉。
当他念出这句诗的瞬间,梵落也为之一震,同时感觉到衣袖里的北冥澈也不安的动了动,一双小爪子抓紧了她的手腕。
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揪心悲恸感觉又袭上心头,风凛天心脏有些抽痛,便转换话题:“桑烟,你有没有想过去云麓书院学习?”
“云麓书院?”桑烟自嘲一笑:“谁不想去那座最高学府深造啊,可是我哪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