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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廷给她擦泪,却擦也擦不净,她的眼睛像个泉眼,一股股的冒出活水来,明明以前她不会哭,明明眼泪少的像沙漠,现在她是怎么了?望着她的眼,她的泪,他心里翻江倒海,再也不能顺利的说出一句话来。

路灯下的木椅上,坐着两个悄然无语的人,默默的,静坐,从日落,到黄昏,到傍晚,再到深夜,她起身寂寥的走掉,他却只能扭头看着,抿紧唇,红着眼眶,无法张口挽留。

有些话是真的,却听起来很假;有些话是假的,却令人毋庸置疑。

纵然伤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因为你不知是谁会爱上你的笑容。我们都是不能随意哭泣的小神仙,只能万般无奈的红着眼眶、面带着笑容等待下一个不能停留的轮回。

人是奇怪的。心里一直梗着劲儿,憋着口气,你可以揣着那个鼓鼓的信念翻越高山,穿越海洋,卑躬屈膝的忍耐,卧薪尝胆的孤独奋斗,不为别的,只为那人轻之又轻的不经意一句话,并为此等待多年,它被你束之高阁奉做神明,指引着你远航的方向。哪一天,你终于得到了一心想要的那句话,那个认可,你以为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在一切都如愿以偿以后,你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喜悦,那个被破译的咒语解除了,可松懈下来没了压力的你也同时感觉到失去了方向感,为之奋斗的方向一下就没了,一切仿佛变得毫无意义,重归了原点,你感到失望和无所事事,不由的茫然起来,不知自己是为谁而活,活着为了什么?以后还能再为什么而忙碌?有一天,你终于有了点领悟,那憋着的口恶气,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你不可或缺的伴侣和精神支柱,你对它既爱又恨,若即若离,却毫无办法。人就是这样的奇怪。

那一夜,叶文廷没有睡觉,不是不想睡,是睡不着,他彻夜的失眠,看着天棚,睁眼到天明。第二日,按时起床去上班,还好并没有手术安排,主任注意到他休息不好的样子,就问他,“你是不是累了?没休息好?”

“累了!”他承认,心累了。

“要是病人那里没什么事,你就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几台手术,你得精神饱满点。”

“主任,我想请几天假。”

“恐怕不行,你得提前一个月说才行,现在手术都安排的满满的,医院人手又不足,不能随便改动。你有什么事?如果不是很急,就等下个月再请假吧。”

“很急!”

主任摇摇头,“你克服一下,真的不行。”

“那我辞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