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醉,只是装,他在朦胧里注视着青年。他还记得前几日夜里遂平说,只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得到救赎。
“小卿,我好难受。”他沉沦这样的阴暗,捂着胸口,那里恶意翻涌,他自欺欺人。
‘常卿’已经死了,死在魔修手里,本就是逆天而行与理不容,如今……不过是回归正途罢了。
他会死在出生家里,死在繁华人间,所有人都会为他哀悼,用最高调仪式入葬,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会回归原本道路,只不过是死了个凡人徒弟,在峰云宗,入魔徒弟会经历一场生死而幡然醒悟,师父,宗门长老,将会永远在阳光之下。
哪怕他不愿。
“过来。”他招手,骨节发白,蓄势待发。下一刻这手掌便会穿过青年胸膛,剜下心脏送他上路。
凉凉黑夜里,青年却未去揽他,袖口寒刃贴着肌肤,与体温抗衡。
“师父。”他抬脸,黑眸烛火跃动。
利刃插入胸口,疼痛蔓延时,清冷长老骤然清醒,骇然对上那熟悉目光,青年贴近他,浅笑晏晏,吐纳出冰冷气息,贪婪至极。
“我也想要一颗会跳动,会疼的心脏。”
鲜红血液洒在羊皮卷上,刹那魔气四溢,那魔气格外浓郁,几乎将树木拦腰斩断,红墙出现裂缝。
清冷长老离得近,断了几根肋骨,皮肉遍体鳞伤,在地上宛如弃犬。
他朦胧睁着眼,只感觉狂风大作,似预告着什么将要苏醒,毁灭。
居心叵测下,徒弟先动手了。
长廊尽头,赏月两个弟子被魔气的余怒波及,跪倒在地,‘噗’吐出几口瘀血。
霍藏膝盖怕是碎裂了,他脸都快扭曲,半是疼痛半是震惊,以为是没醒酒,猛地甩头,再睁眼一看,还是徒弟成魔,师父被反咬一口,最不可能发生事情。
青年大抵才筑基,连他都未必打得过,居然能剜出化神期,宗门上下最有前途长老那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