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昭勉强压下那股怪异而不适的感觉,情知眼下不是计较细枝末节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道:“这些人不是被你杀了吗?就算侥幸不死,谋逆逼宫也是凌迟的大罪,早晚是一死,何必多此一举?”
张景澈冷冷睨了他一眼:“谁说这些人必死无疑?”
刘彦昭心头咯噔一下,电光火石间领会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神登时一沉:“朕不管他们有何缘由,逼宫犯上、挟持太后却是事实!若是连此等谋逆大罪都放过,置纲纪法度于何地?朕又要如何治理天下臣民!”
张景澈冷笑以对:“说到纲纪法度……敢问陛下,先帝听信谗言、猜忌功臣,段家满门数百条无辜人命遭难,依照我朝律法,又该怎么判?”
刘彦昭瞠目结舌:“你……你大胆!竟敢臧否先帝!”
张景澈不再看他,淡淡转过头:“段家的血流得够多了,不能再死人了!”
刘彦昭张口欲言,没来得及说话,远处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宫城中原本严禁策马,只是这一晚兵荒马乱,先是京城遭难,继而是慈宁宫起火,戍守宫城的侍卫被调走大半,宫城防务更是形同虚设。
那一人一骑直奔慈宁宫而来,离得近了,张景澈眼尖辨认出,那是杨帆身边的心腹家将,心头陡然涌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你怎么来了?”他厉声道,“远舟呢!”
家将猛地勒住缰绳,从马上连滚带爬地翻下,他下得急了,脚踝被马蹬绊了下,险些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