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景澈打消了念头,他眼下并非在天高地迥的西北,纵然是相同的美食,也吃不出同一份滋味。
小内宦就在这时悄然走进偏厅,他们都知道张景澈的脾气,虽然客气亲切,一个人独处时是却不喜欢旁人打扰。内侍脚步放得极轻,谁知张景澈犹如脑后长眼似的,头也不抬道:“有什么事?”
小内宦忙站住脚,屏息凝神道:“回张大人的话……娴嫔娘娘来看您了。”
张景澈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拭净了手。
自从淑妃和贤妃相继过世,刘彦昭极少宠幸妃嫔,偌大的后宫形同虚设,新晋妃嫔更是少之又少——娴嫔就是其中之一。
张景澈和娴嫔打过照面,两人初次相见是在勤政殿门口,一个满腹倨傲,对帝王的恩宠冷诮且不屑,另一个神色幽怨,为了天子的无端冷落患得患失。
张景澈对娴嫔没有成见,因为这个女子的得宠与自己不无关联,他甚至抱着几分隐晦的歉意。他从娴嫔身上看到了昔年淑妃的影子,一样的飘零无助,一样的身不由己。
“娴嫔娘娘,”张景澈欠身行礼,“这里不是您应该来的地方。”
娴嫔神色复杂地端详着他,从眼前男人的眉眼间认出了似曾相识,那一刻,萦绕在心头的不安与猜疑得到证实,好似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叫人从里凉到外。
“张……大人,”娴嫔勉强道,“冒昧打扰,失礼了。”
刘彦昭从没向娴嫔提起过张景澈的存在,但这并不妨碍娴嫔从宫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得知昔年旧事。在那些绘声绘色的传说中,刘彦昭的薄情寡淡变得有迹可循,帝王并非没有向往人间情爱的心,只是让他动了真心的人对他不吝辞色,甚至不惜用死亡的方式从他身边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