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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凭空射击,只是改进了点火装置,”张景澈懒洋洋道,“侯爷若想知道,现在跪下拜我为师,我保证倾囊相授。”

杨帆轻嗤一笑:“本侯都以身相许了,你还要我拜师?张魁首,你贪心不足啊!”

张景澈正想还以颜色,杨帆却伸出蒲扇大的手掌盖在脑门上,将前锦衣卫指挥使的头发搓揉成一团乱草。

此时旭日初升,万顷金光从浓云背后显露出真容,天空仿佛灼灼燃烧,玫瑰色的海浪被长风搅动。张景澈听到鹰唳,享受又快意地眯紧眼:“……西北不比江南繁华,又是常年苦寒,我却更乐意待在西边,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帆轻嗤一笑:“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张景澈回头看他,杨帆就在这时勒住马,他带着张景澈跳下马,顺势翻倒在绵软厚实的沙丘上。

“你是西北的苍鹰,可以搏击长空,却不能偏安一隅,可以翱翔沙海,却不能耽于杏花烟雨,”杨帆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当初宁死也要逃出京城,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张景澈饱含深意地笑了:“知我者,远舟也。”

张景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侯失去意识的,他仿佛脱离了鄙俗的皮囊,灵魂裹挟在天风中,轻飘飘的上了云端。他在倦极中心满意足地睡去,骨血化成了定边侯臂弯里的水,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回了营帐,裹着杨帆的斗篷,被厚实的皮褥拥了个满怀。

张景澈翻过身,脸颊在柔软的皮毛上蹭了蹭,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索半晌,发现热气都散尽了。

帐外传来细细簌簌的谈话声,张景澈有些烦躁,抓起斗篷裹住脑袋。片刻后,帐外的噪音戛然而止,有人走了进来,将他蒙过头顶的斗篷强行扯开:“别睡了,我让他们准备了吃的,你先填填肚子,等启程回了西北大营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