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从张景澈盘子里偷了块羊肉塞进嘴里,对何翎露出一个同样意味深长的笑:“我跟我家公子共用一个盘子吃饭,你说我俩是什么关系?”
张景澈一口奶酒卡在喉咙里,差点呛出来。
何翎确实见多识广,居然没被定边侯的神来一笔震懵了,只是稍一错愕,就飞快回过神:“原来如此,是在下冒昧了,想不到两位……哈哈,张公子果然玩得开,不愧是走过海运的人!”
张景澈微微眯眼,端着酒碗的手不易察觉地一顿。
“张公子方才说,朝廷下达禁海令,话虽不假,却只能糊弄住外行人,”何翎用手托腮,笑意盎然地看着张景澈,“据在下所知,过往两三年,您每年都派商队出海,虽说要打通沿海关卡,但这一来一回的利润,足够养活一支强军。”
杨帆刷地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张景澈,那意思大约是:你还干过这种勾当?
张景澈略有些不自在,不是因为何翎一语道破他私自出海的不法勾当,而是姓何的当着定边侯的面揭破这事,叫他有种光天化日当街裸奔的错觉。
虽说张魁首已经下定坦诚相对的决心,可终归没“坦诚”到这份上。
“南洋确实遍地藏金……据在下所知,何老板的嫡兄就是在出海途中遭遇风暴,不幸罹难身亡,”回过神的张景澈不紧不慢地反将何翎一军,“何家对外宣称,令兄是暴病身往,恐怕也是不想让朝廷知道,何家干过私自出海的勾当吧?”
就像何翎对张景澈在西域的作为了如指掌,张景澈同样将何家查了个底掉。被前锦衣卫指挥使一层一层扒掉伪装,何翎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
就在这时,方才送上羊肉的美婢撩开帐帘,匆匆走到近前,俯身在何翎耳畔说了句什么。何翎神色微变,扭头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