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户部尚书郭琛上了一道折子,奏疏只字不提北勒与回纥之事,只道河套一带至关重要,乃是扼守西域商道的冲要之地。如今国库不丰、民生疲弊,朝廷与其征利于民、百上加斤,不如拓展商路,与西域诸国互通有无,以关税利润充盈国库。
如果说,“备战北疆”只是让刘彦昭犹豫不决,那郭琛的这道折子就是正中新帝心坎。他斟酌两天,还是下了圣旨,旨意不提备战戍边,只是命定边侯镇守丝路,与西域诸国尝试接触,力求开拓商路,以关税之利补贴国库。
定边侯欣然领旨。
此时已过十月,京城秋风深重,更下了几场雨。定边侯离京之日,却是个难得的晴天,秋高气爽、天清云淡,新帝摆开仪仗,亲自将定边侯送出城外。两人饮完送行酒,颇有些相对无言的意思。
良久,刘彦昭拍了拍杨帆肩膀,眉宇间似有愧色:“你风寒刚好,就要赶路北上,实在是辛苦了。”
这一阵秋冬交替,气候变化莫测,京中好些人家染了风寒,定边侯也不例外。此次离京,他罕见的没有骑马,而是乘了马车。脸上苍白恹恹,似有病容。
闻言,杨帆规规矩矩地应道:“劳皇上挂念,微臣已无大碍。”
刘彦昭听他语气疏远,幽幽叹了口气:“朕知道,你心里怨我。”
杨帆眉心微动,淡淡道:“皇上言重了,臣不敢。”
刘彦昭不由苦笑:“你嘴上说不敢,心里却还是怨着朕……其实朕何尝不埋怨自己?若是当日,朕能再耐着性子些,跟他把话说明白了,他……也不必走这条绝路了。”
杨帆知道自己不该开口,皇帝并不需要旁人表达意见,只要做个称职的树洞即可。但是杨帆忍不住,终究鬼使神差地多了句嘴:“皇上以为……您跟他的问题,只在乎‘耐心‘二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