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澈脸色煞白,眼神却亮得吓人:“淑妃深居宫中,如何会得知外朝消息?更何况,微臣在山东遇袭乃是绝密,纵然是朝中也没几个人知道,又是谁将这个消息捅到淑妃跟前?”
太后犹豫了一瞬:“是个小宫女,不知从哪听来了消息,特意跑到淑妃跟前卖好,谁知淑妃的胎本就不稳,受了刺激,当时就见了红……皇上大怒,将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张景澈根本不信:“小宫女?一个小小的宫女,怎可能未卜先知,早早得悉千里之外的变故?再者,淑妃怀胎已满四月,胎像按说应该很稳固,怎么会稍微受到刺激就难产血崩?”
太后深深看着他:“你怀疑的,皇上当然不会放过,那小宫女在慎刑司受了大刑,人都快打烂了,却一口咬定自己是道听途说,并无旁人指使……”
张景澈不容她说完,一口打断:“那小宫女原先是哪个宫里的?”
太后长眉紧蹙,渐渐收敛了慈意:“张指挥使,你是在质问哀家吗?”
张景澈几乎将牙根咬出血来:“臣……不敢!”
太后于是叹了口气:“哀家说了,淑妃亡故,哀家和皇上一样痛彻心肺,如若可以,哀家难道不想查出真凶,替淑妃和皇孙报仇?实在是不能够!”
张景澈越过她头顶的点翠赤金凤冠,望向宫墙外的云淡风轻:“微臣一早说过,景素不适合深宫,太后非要困着她——您将深谷幽兰移入琉璃罩子,纵然金尊玉贵,也是活不长久……太后如今痛心疾首,当初又干什么去了?”
他字句压抑、一忍再忍,说到最后,终究忍无可忍地流露出些许愤懑。
太后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是在怪责哀家?张卿,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