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帕子掩着眼角,又喜道:“听闻大师解签、算卦极为灵验,奴家特来求你。”
“我那官人,如今是否平安?”
那双带着水雾朦胧的眸子,全然都是牵挂想念,宣娆捏着签文,沉吟许久。
这个时代对于女人不算苛求,如果男子戍边,大部分人会在临别之际,写下放妻书,还女方自由。如果,男子戍边三年,了无音讯,女子如有反复之心,可以请家中族老做主,代为放妻。
可是,已经过了期限,这位小娘子还在苦苦等待,甚至提起夫君,眼角眉梢都是喜色,俨然是爱得深切。
宣娆见惯了人心,夹着签文随意摇晃,问:“如果,你家官人在外另有家室,故意不回,你当如何?”
在这个时代,儒家当首,即便是对女性不算严苛,那也只是相对的,男尊女卑的思想才是主流。类似这种,男子打着出门做生意亦或是戍边的由头,陡然在外乡发达了,抛弃家中之妻,另娶他人的事儿,也不在少数。
即便如此,小娘子兀自噙着浅笑:“我只求官人一个平安。我们年少情深,恩爱不疑,是我的福分。若是真走到了兰因絮果的地步,我也愿生入他家族谱,死葬他家祖坟。”
这是一个为情忠贞的女子,她的情不是为了人,而是为了那段年少纯真。
宣娆甚至都不怀疑,若是对方去世,她也会为情而殉。
眼睫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宣娆问小娘子要了对方的生辰八字,推算出卦象,而后再三确定,沉默良久,对小娘子报喜。
小娘子眼中噙着泪水,用帕子掩面,连连道谢。
目送她带笑离去,2021困惑着:“主人,你为什么要骗她?她丈夫戍边第一年就死了,埋在山窝里,连名字都没人知道。”
宣娆神色沉重,微叹:“算是为了这个为爱忠贞女子的一条命吧。”
自那以后,女子每月十五都会来道观,为自己的官人算一卦,每一次都问“平安”。而宣娆的回答,总会让她得成所愿。
直到,她病入膏肓,依旧拖着病体,来求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