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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到现在,这个疯狂了一百多年的男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陶栗没有办法丢下对方不管,尽管他也清楚,依照段清云逆天的生命力,对方很可能会强逼着自己清醒。醒来过后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抽去他的意识,彻底沦为对方的傀儡。

但更多的,陶栗只是出自本心。他将灵力凝聚了一团厚被褥,搭在段清云的身上。

寒冷终于被温暖取代,他们一同入睡,第二天也会在相同的时间醒来。

有些时候,段清云会看着他的脸,叫另一个人的名字。

声音其实不太清晰,陶栗耗费了好几日才听明白,对方叫的是董宜修的名字。那个小师兄的壮举至今还在五洲流传,令人钦佩,但陶栗意外的是,他原本以为段清云会更在乎仙君的。

怎会从这人口中听到小师兄的名姓?

又过了几日,段清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他总算不用终日屈身在草席之上,靠灵力凝结的被褥过冬。

段清云睁眼的瞬间,下意识朝向身边看去,陶栗那张脸就映入他的眼帘,最早是陌生的,但连日来,就算不想熟悉也不得不熟悉了。他自嘲一笑,认为自己的想法简直愚不可及:是啊,怎么可能呢,董宜修已经死了。

他怎么会把陶栗当成那小子。

段清云舒展了下身体,惊了浅眠的陶栗,他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在看到段清云清明的眼眸的刹那,原地翻身站起。

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就像是古时等待为主人更衣的小厮。

段清云重新恢复了好气色,他心情还算不错,甚至笑着跟陶栗道谢,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陶栗的敌意没有遮掩,虽然他作为傀儡,不能违背主人命令,但段清云不可能毫无觉。他是个人精,五洲人早有耳闻,毕竟连仙君都能被其骗得团团转,足以见得,段清云城府之深。

此刻,青年的背影却有些清瘦,透光的窗幔散着金光,细细铺洒在段清云的身上,使得他整个人仿若镀了一层佛光,让陶栗有那么瞬间的失神。

等到他回过神来,便见段清云向后招了招手,连头也没回,像是知道他会跟上来似的,嗓音慵懒而无谓。

“走吧,他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