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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盟主,你可是受了那魔头蒙骗?”

董拙摇摇头,面上尽是疲惫神色,近乎不愿意再与其他人交谈。

“魔修也好,正道也罢,都是为了提升修为,修魔虽急功近利,弊大于利,但自慎楼取得禁书以来,可曾有将其中内容广而告之?”他抹了把脸,似乎也觉得替慎楼辩解的自己实在太不像样,可现如今唯有他,在五洲能算是说得上话的。

“他也不曾欺辱民众,暴虐无道,不过凭借一个魔修的由头,铲除活生生的人,岂非太过残忍了?”

董拙长长地叹息一声:“宜修已经付出了代价,董某不愿意再看到其他任何人卷入这场争斗。都散了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如有一天慎楼违背本性,大肆杀虐,董某相信,仙君肯定第一个饶不了他。”

他话音未落,便有人开始唏嘘起来,心说仙君本就是魔头的师尊,大可包庇徒弟,隐瞒实情。

然而,当董拙毫无温度的眼神瞥过来时,那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到底,他们也不过一时兴起,究竟是否真的与慎楼结仇,还有待考究。

不过现在,既然连董盟主都护着魔头,他们武力值浅薄,自然不必非得跟人硬抗,若是真的惹怒仙君,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于是互相示意,纷纷散开来,不再执着于什么讨伐。

一炷香后,在场人便尽数走空,只剩下董拙,孤零零站立原地。他长久地看着无上晴高翘的屋檐,内里的土壤中掩埋着他保护了十多年的幼儿。

董夫人的那纸和离书,如今规规矩矩地揣在董拙的怀里,偶尔夜里被噩梦惊醒,他便会将其翻出来阅览。复而又哭又笑,宛若疯癫。

董拙沉默片刻,突然右腿一屈,直直跪倒在地。大刀就扎根在旁,配合上他那副严重消瘦的面容,更显得萧条。

也许不会有任何人预料,短短一日之间,曾经五洲内风光无限的盟主失去了一切。

他背脊弯曲,任由白雪覆盖在肩头,身体,依旧不愿清醒。

董拙自认为为五洲鞠躬尽瘁一生,可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能成功保护,还让周嬴等鼠辈为非作歹了半世纪。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做人做得失败透顶。

但是如今,却再不会有人听得见他的心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