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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佚秋不准备放过他,直接将那利剑紧贴着窦学医的下颌,怒道:“装了半天的鹌鹑装不下去了?翅膀硬了,敢他娘的这么跟我说话?!”

主船上的帮众都了解曹佚秋的脾性,他惯是忌讳在旁人面前失态,若要事后后悔,恐会牵连到他们的身上,于是这些帮众都识相地从甲板上退了下去。

这时,寇翊却睁开了被血气浸染的双眼,直视着头顶的太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窦学医疼得呼呼喘了几口气,比起一开始的乖顺模样更是判若两人,闭着眼道:“我那几巴掌皆是因为自己罪孽深重,跪这一下更是为亡魂所跪!曹佚秋,你当我跪的是你吗?!”

那剑锋已经割破了窦学医下颌处的皮肤,曹佚秋快气疯的同时也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真是好出息!敢上你老子这儿来邀功?!范岳楼真把你养成了个东西!不知深浅的崽种!”

窦学医的火气跟着往上拱:“我只恨自己不中用,做了这帮派的祸害!你也不想想自己怎么活到的现在,你算个屁!”

曹佚秋持剑之手已经向下移去,剑锋直逼窦学医的喉咙。

“你再说一遍。”曹佚秋的声音里卷着狂怒。

“你要杀我,”窦学医道,“我谢你为我解脱!”

曹佚秋气得喘了几口气,却不动手了。

窦学医的手上未曾沾染过一条人命,他口中的“罪孽深重”是起因于数月之前。

范岳楼与曹佚秋初建帮派时尚以兄弟相称,可十几年来的离心早已磨灭了两人之间的情谊。数月前曹佚秋挑起叛乱失败,范老大却没有处死他,而是将他关押至天鲲牢狱,难说是不是顾及窦学医的感受。

可窦学医此时上船并不以此作为功劳投诚,反倒怪自己成了“祸害”。在他的心中,曹佚秋的存活就是祸患,折在曹佚秋手上的性命都是冤魂。

这一点正正戳在了曹佚秋的心上。

当初分明是他收窦学医做了义子,将其带回帮派。凭什么?凭什么一切都成了那范岳楼的!

范岳楼留他一条命难道是赏赐不成?那分明是侮辱,是对他的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