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当年裴总督家的管家?”寇翊的手微微有些抖,小心地问道。
裴郁离贴着他点了点头,说:“对,我爹是裴府管家,裴裴总督很器重我爹,因此给他赐了主家姓氏,我打从出生起,便也跟着姓裴。”
寇翊的呼吸声很乱,像是想确定什么,又继续问:“通敌之罪何其之重,为何最终只有你和你父亲被流放了?”
“因为因为裴总督提前遣散了府中下人,”裴郁离硬是忍着哭腔,浓重的鼻音盖都盖不住,“只剩下爹一心为主,不愿意离开。最后,主子们皆处以死罪,我和爹便跟着流放的队伍一齐流放。”
寇翊又确认道:“你那年八岁?”
寇翊还有许多想追问的问题,比如听起来裴总督不像是极恶之人,为何会犯下通敌这样的大罪?
又比如裴郁离的父亲最终有没有消息?流放之路艰难,老人家真的能熬过去吗?
李家的纨绔既能对八岁的小孩子说出“你这脸蛋还够少爷我欣赏欣赏”这样的龌龊话,那又会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还有一个问题,裴郁离当年流放的时间,和寇翊险些死在海边的时间是对得上的。
太多太多的疑问,寇翊不敢问,也不忍心问。
他心里百感交集,连带着喉咙也一起酸涩。他慢慢掰开裴郁离抱住他的双手,转过身去,将裴郁离拥入了怀中。
此时此刻,裴郁离的酒已经完全醒了。
“嗯,”他吸了口气,又说,“我其实见过很多次挂头局,但那都是李岳和李川溜到赌场去玩的,规模不似这般大。因此刚上船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些人被称作挂头。”
寇翊皱了皱眉头,道:“你若是不想提起,我不再逼你了。”
他竟然有些后悔,他一直要求裴郁离坦诚,可他却没想到,这是把人的心压碎了,再重新碾一遭。
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