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靠得这样近,可他不自觉歪了歪头去看寇翊,只能看到一个似乎通红着的耳垂。
银针没入后背皮肤完全没有任何痛感,因为他身体上的痛觉足以淹没一切。
疼痛本该使人意识清醒,可他的防线却在这样极端的疼痛下近乎崩塌。
“寇爷,”裴郁离喃喃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嗯?”寇翊没有听清。
“究竟是不是你?”
寇翊和窦学医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话语滚烫,烫得裴郁离嗓子好像都要被烧干,他埋在寇翊的脖颈间,肆无忌惮地流着泪。
两人之间隔着棉被,可温度却又像是交融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这道温度冲得裴郁离溃不成军,思绪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撕来扯去,巨大的情感起伏摧毁了理智。
呜咽中,他问:“几日前天鲲前往东南打货,你去了吗?”
这问句贴着耳朵,寇翊一人听得分明,却又不知何意,便答道:“去了。”耳边的呼吸在那一刹那停住了。
裴郁离的唇边勾起了一抹自嘲,混着泪水,一同在看不见的地方涌现。
他在期待什么?
他那日落水,撞见的便是打货回帮的天鲲船只,捞他上船的便是寇翊。
寇翊当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