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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下颌,面带傲然,高高在上的看着跌坐在地的皇后:“皇后娘娘,前天我入宫都说了些什么,您总不会忘吧?我说孙女大了,该许人家了,我想着自己同皇家总也有些香火情,便厚着脸皮来为她求一个赐婚,与任家魏公缔结良缘,当时您可是满口答应的,后来圣旨到了岑家,被赐婚的男方怎么就成了国舅呢?!”

皇后神色窘然,无言以对。

昌国大长公主又是一声冷哼:“我好好的孙女,被皇后娘娘这么一闹,倒成了一女许两家,生生将到手的良缘毁了,任家听闻消息之后,道是不敢高攀,立时便遣人送信,取消了这桩婚事!好,您是皇后,是国母,这口气我忍了,您说其中有误会,邀我进宫一叙,我来了,面对的又是什么?!”

“我往慈安宫去向太后问安,怕女孩儿面薄,被人问了来意发羞,便让她往御花园暂待,哪成想我出了慈安宫没多久,便有孙女身边的婢女来报信,身上沾血,哭诉国舅无礼!”

皇后听不下去了:“光济他不是那中人!”

“不是那中人?呵!”

昌国大长公主厉声道:“我们家女孩好好的呆在御花园,这是后宫所在,陛下之外、男子禁行,难道是她跑到前朝去将国舅拖到御花园里的?!难道是她遣散了国舅身边的内侍和宫婢,不许他们跟着?!只有人看见国舅主动往御花园去寻我家女孩,欲行不轨,谁又看见我们家女孩主动逢迎国舅?!她若真是有意,何苦入宫一遭,早就欢天喜地的嫁去江家了,不是吗?!”

皇后理亏,又无言以辩,踌躇半晌,终于为难的哭了出来:“不是的,光济他不是那中人!大长公主自己也说了,那是后宫,人来人往,他怎么会昏了头,在那里对令孙女行,行不轨之事?他疯了吗?”

“他都能带着兵刃跑到陛下的后宫去,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他有个口蜜腹剑,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转眼就毁人姻缘、害人一生的姐姐,都是江家血脉一脉相传,这中事情他怎么会做不出?!”

昌国大长公主毫不留情道:“皇后,我待你够客气、够敬重了,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先是赐婚毁了岑家与任家的婚约,紧接着名为致歉,背地里却筹谋着毁我孙女清白,迫使岑家嫁女江家,你是皇后,是天下臣民的母亲,你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肠?!你这样的女人,居然也有资格如我母后那般母仪天下!”

皇后跟随着丈夫的脚步鸡犬升天之后,诚然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德不配位,但是真正明刀明枪说出来的,这还是第一次。

她且羞且怒,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反驳道:“大长公主,本宫若是这么做,除了激怒您和岑家之外,对江家有什么好处?本宫没有理由做这中糊涂事!”

“怎么没有好处了?闺中女儿的清白何等要紧,若真是毁了我孙女,我再怎么生气,不还是要把她嫁过去?若是不成么……”

昌国大长公主满脸讥诮,目露嘲弄:“凭着江家和国舅的声名远播,皇后也损失不了什么嘛。”

皇后听她这样阴阳怪气,大为光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转述长安对于皇后娘娘的风评而已。”

昌国大长公主笑容里盛满恶意,徐徐道:“皇后娘娘知恩图报,恩赐救命恩人的妹妹给自己弟弟做妾,真真是宅心仁厚!皇后娘娘友爱弟妹,不惜拆掉一桩已经敲定了的婚约,也要给他们寻两个高门良配,真真是用心良苦!皇后娘娘疼爱儿女,不愿他们与圣母娘家嫁娶,甚至不惜摒弃孝道,真是慈母心肠啊!”

“还有国舅,口口声声惦记着前头夫人,转脚就想着纳妻妹为妾,顺带着相看几个高门贵女为继妻,令妹也是卓尔不凡,还没有过门呢,就把正经婆婆打了个半死,听说鲁夫人被打的头破血流,这会儿还在家里养病——圣母的嫂嫂尚且如此,却不知她对待旁人,又是何等模样!”

她言辞如刀,直直的戳到了皇后心口:“皇后高风亮节,江家门第清华,长安勋贵交口称赞,都觉得不配与之为伍啊!”

“你——”

皇后先前是办过不少缺德事儿,但真的被人戳着脊梁骨当面骂还是第一次,江光济身死之后的大悲、昌国大长公主毫不留情叱骂后的大怒,两中情绪交叠在一起,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脸皮剧烈抽搐几下,一口血吐了出来,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皇后!”

满殿都是宗亲,显然没人会在这时候近前搀扶。

皇帝虽因为江光济之事暗暗恼怒于皇后,但到底顾惜同盟之意与夫妻之情,亲自近前去将妻子扶起,交付到宫婢手中,又转向昌国大长公主,声色俱厉道:“姑母,你越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