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寒风呼啸,岑夫人心里边也下着雪,她的陪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内室,见她脸色实在不好,忙斟了杯热茶递上。
岑夫人端着那杯茶良久,手却仍然是冷的,直到杯中茶彻底冷却,方才叹一口气,重重将其搁下。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便有昌国大长公主院子里的人来传话,道是大长公主请夫人过去,今晚一家人一块儿聚一聚。
岑夫人听到此处,心就凉了半截,往婆母院子里去了,便见女儿跪坐在祖母面前执着木槌动作轻柔的帮婆母捶腿,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心脏便愈发沉了下去。
昌国大长公主见状,也叹口气:“我虽是皇家的大长公主,但这血脉关系毕竟也是一代淡过一代,国公又不成器,哥儿年纪还小,担不起家门,现下新君入主长安,朝局不定,正是需要强援的时候,魏公虽然年长修竹诸多,却是个极好的人选……”
她跟儿媳妇分析利弊,从任家的门第到魏公的权柄,最后道:“修竹的容貌像了你,满长安都找不到几个能与她比拟的,魏公中年得一娇妻,怎会不爱?你也别太拘泥于年岁,修竹若真是嫁过去了,一来成全了她的一番痴心,二来咱们哥儿也有了个好姐夫,日后入朝也有依仗不是?要不然,你还能真的全指望他老子?”
岑修竹洋洋得意道:“阿娘,你不听我的,总得听祖母的吧?”
昌国大长公主不容违逆的看了过去。
岑夫人无力的低下了头。
……
小江氏成婚三日,便同新婚夫婿一道归宁,夫妻二人脸上殊无喜色,不像是一双新婚眷侣,倒像是一对仇人。
二人到了江家之后,江光济只看了一眼,便情不自禁的皱起眉来,深深怜惜妹妹的同时,也对着鲁四郎平添了十二分的不满。
鲁四郎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脸色总是会看的,眼见着江家兄妹联合起来朝他甩脸色,神情便也不甚欢愉,三人各怀心思的吃了午膳,鲁四郎便起身告辞。
小江氏委委屈屈的站起身来,满心不愿的同丈夫一道归家,却被江光济给叫住了:“皇后娘娘惦记着你们,先前打发人来传话,让你们进宫请安。”
他目光在鲁四郎脸上扫过,带着一丝警告:“也好叫人知道,我们江家也不是软柿子,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能欺负的。”
因为皇帝日前那道赐婚的旨意,皇后吐血卧病,近日来更是缠绵病榻,此前小江氏出嫁虽也遣了女官前来做脸,而皇后本人却因为身体虚弱不得起身,最终不曾亲自返回江家送妹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