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那宫婢:“你一五一十的说!”
那宫婢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慌得红了眼睛,小声抽泣着道:“皇后娘娘才不是不在乎门第的人呢!当年我们家大小姐能嫁给江国舅做正妻,怎么轮到二小姐就不行了?大小姐用自己的性命换她活下来,救命之恩啊——她居然让二小姐去给国舅做妾!说到底,不就是嫌贫爱富,觉得傅家落拓,傅家的女儿即便对她有恩,也只配给国舅做妾吗!”
是啊,在皇后眼里,有着救命之恩的、比鲁家门第稍高的傅家女都只配给她弟弟做妾,那么同样,在她眼里边儿,鲁家的女儿怕是连给她儿子做妾的资格都没有吧?!
更别说是嫁女鲁家了。
皇帝呵呵冷笑了几声,死死的握着茶盏,脸色阴鸷的近乎可怕,而小傅氏在那婢女开腔之初便跪了下去,惶恐不安的垂泪。
良久之后,皇帝道:“起来,你又没做错什么事,哭什么。”
小傅氏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弱弱道:“陛下是在为这婚约烦心么?”
她犹豫着说:“臣妾有几句话,想说给陛下听。”
皇帝心烦意乱道:“什么话?”
小傅氏慢慢道:“皇后姐姐她,虽然同臣妾有些误会,但是臣妾知道,她不是个坏人,之所以反对同圣母的娘家结亲,大概是听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觉得鲁家家门不贤,陛下何妨传召鲁家人入宫一叙?一来是见见亲眷,以安圣母地下之灵,二来是观量一下鲁家人品行事,看是否能让皇后姐姐有所改观……”
皇帝脸色大为转圜:“果真还是你心思细致,思虑周全!”
小傅氏羞涩的笑。
……
鲁家出了一位郡王侧妃,本是荣耀,只是因为那侧妃是在年少时候被他们卖掉的,这荣耀当中难免掺杂了几分胆怯与惶惶。
但世间很多事情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仓廪实而知礼节,都要饿死了,谁还顾得上名声好听不好听?
到灾区去看看,卖儿卖女的多了去了,还不是没法子。
鲁侧妃起初也怨恨过家里,后来到了王府吃上饱饭之后,那怨恨就淡了,再后来阴差阳错成了郡王通房,又怀了孕,腹中孩子能踢会动的时候,她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