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麻麻亮,山工的锣声就敲响了,就跟冲锋打仗的号角声一样,容不得人慢一点,沉睡一夜的小山村一下子就苏醒了。
温婉洗漱好之后拿了到这里还没有用过一回的军用水壶灌了一水壶的水,糖开水,带了太阳帽,然后才去仓库领农具。
这个时候那是真的干活了,再不像栽洋芋点玉米的时候撂撂种子那么轻松了。
她领的是镰刀,要下地割麦子的。
领完镰刀才五点,天有一点点亮,收麦子的大军就“浩浩荡荡”的朝老鸦岭上面的麦地走。
女同志手里拿镰刀,男同志背背夹,小孩子也在里面,拿着篮子和口袋跟在后面拾麦穗。
陆东平家是一家子都要山工干活的,陆明江跟他背麦子,张红英要割麦子,陆春娥和陆东临姐弟两个要跟在大人后面捆麦子。
这段时间活辛苦,可工分也高,割麦子八分工,捆麦子也有六分,两样看起来好像都不用什么力气,但是,谁干谁知道。
全队老老少少加起来,能下地干活的都下地干活了,场面就壮观了。
阶梯式的山地,一台一台的,从地头开始打开茬口开始干,谁快谁慢一眼就能看见。
温婉她们几个女知青这回和之前一样,都岔开在队员中间。
温婉还是和张红英一起,上面是高秀兰和张芸,下面则是陆长发家的简招弟带着儿媳妇陈秀萍。
陈秀萍和胡秀娟是同一批来陆家咀的知青,两个人都选择在当地嫁人,一个进了刘家一个进了陆家,家门不同,这日子过的是天差地别。
胡秀娟怀孕了,都显怀了,顶多在仓库一早一晚的呆一阵,其余时间就是在家里洗洗衣裳做做饭,陈秀萍却不行她是要下地的。
那会儿选择嫁人,是因为她家里的成分原因,她就想着找一个根正苗红的贫农嫁了,觉得那样才安全,挑来选去就挑了队上的贫困户陆长贵家老大。
进门两个月就怀上了,头一胎生了个闺女,这会儿已经两岁多了她肚子还不见动静。简招弟,光听听这个名字就能知道内涵了。本身就是个在重男轻女家庭里面长大的,那个思想又能好哪去。知识份子又能怎么样?知识份子不还是照样跟了她儿子。成分不好,儿子也生不出来,怎么可能给她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