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版蜡被他握在手心盘了几圈,许是有些腻手,他便放了回去。
墨绿色的一块实心长方条,看起来硬挺利落的一块,其实很轻,拿在手里就是手的温度,随便丢回去也只是温润的轻响。方幸珝一时微微怔住。
闻旭廷说:“有时觉得遗憾。我要是早点遇到你,或者是以另外的方式,那就好了。或许,我就能打造出一件最契合我的作品。”
“不,你错了。”方幸珝正身,笔直地看向他,神色是少有的认真:“他是个人,不是物品,他永远不由我打造,就像你永远打造不了我一样,跟迟或早无关。”
闻旭廷走近她,在鞋尖相触前停下:“回到我身边。”
方幸珝不退不避,既有些厌倦又感到可笑:“就算真是一条狗,作为主人,你也应该保护好它。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吗?”
“这些年给你的自由,就是我的忏悔。我已经结束了婚姻关系,你也不用辛苦地生育。你想要光明正大,我可以给你。”
“你给我,我就一定想要么?我想要的岂止是光明正大。”
他一顿,给出自己思虑的结果:“你可以不做alice,我希望你回到我身边,以任何身份。”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方幸珝有片刻迟疑:“这算是追求?”
“对。”闻旭廷稍退一步,让两人之间回归合宜的距离,“我给你时间考虑。”
他态度柔和了,她也不好牙尖嘴利。只是这个提议莫名令她紧张,她下意识回避。
但也不是因为这个提议而紧张。方幸珝恍然发现,自己对待感情问题,远不像以前干脆。她曾和不同的人尝试过这样那样的关系,但是现在回想,每一次,似乎都是像暴食催吐一样,作为她调解焦躁情绪的特效药。如今当她能把心沉下来,精神上建立了自行调节的机制,她也许渐渐地不再需要那些了。如果再来,她隐隐觉得,不应该再重复之前的模式。那应该怎么样呢,说出是或否的标准又是什么呢?仅凭几分好感显然不够,答案还藏在雾中。
见她不答,闻旭廷也不急着强求,又将话题转回工作上。
“十几人的小作坊,打算这样做到什么时候?你辛辛苦苦地跑,再多几年,全年的流水也不见得能上亿,你就不想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品牌,家喻户晓,百年企业?”
方幸珝笑了笑,去茶水区接了杯水,一杯递给闻旭廷,她自己也喝了几口,才慢悠悠地说:“说到底,整个公司就是我的工作室,所有人都在为我的设计服务。我自己就是我做的品牌,等我做不了或者不想做了,这个品牌就不应该再有新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