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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几个人这样同桌吃饭,还是清明节的时候。岳时远宗族观念重,只要没有其他紧急事件,祭祖活动定是要全家到场的,连方幸珝这个继女也不例外。当然,岳时远不会明着强制,可方美君观念非常传统,她当初入门不光彩,为了得到丈夫家族的认可,这么多年来在这些形式方面上都必须做到无可挑剔,以免落人口舌。
“姐姐怎么比上回更黑了?一点都不好看。”饭桌上,方美君再度批评了女儿的形象。
母女俩为方幸珝的肤色问题争论了五六年之久仍未能说服对方,不过大部分时候是方美君单方面演讲。
“你忘了上次回老家……大伯家的女儿长那样,都有人赞她漂亮。她哪漂亮啊?大脸盘粗脖子跟她妈似的,就肤色好这一个优点!你要是不乱折腾你自己,谁都得靠边站!”
说这话时,方美君细眉微蹙,大有“怒其不争”的心情。她生得娇艳,又保养得宜,年过不惑仍然宜喜宜嗔。
方幸珝偶然流露的媚态便是遗传自母亲。
“我又不是岳家的种,他们夸谁也轮不上我。”她含着笑意轻轻巧巧抬杠的噎人程度,比起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
岳时远不在场的时候,母女俩经常这样针锋相对,俩小孩都习惯了,一个看热闹嘿嘿笑,一个充耳不闻埋头吃饭。
方幸珝今天解决了一件烦心事,连跟方美君车轱辘都没有不耐,还挺乐呵地把岳琦扯进来。
“岳琦,你说,我这样不好看吗?”
岳琦摸着下巴,摇头晃脑,像个品鉴师,夸张中带着点矜持:“嗯……我姐虽然可恶,但是长得还是不错的,现在审美那么多元化,这样也挺有个性的嘛……”
方幸珝打了个响指:“对头!我们小胖子虽然笨了点,但眼光还是很开阔的嘛。”
小胖子:“……”
方美君自是嗔怪姐弟俩串通一气,岳琦笑嘻嘻地插科打诨,称得上其乐融融。
如此一来,桌上安静的某一角则显得过于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