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圆圆一直看着某一个点,良久,才说:“小千,你知道吗?我一点儿也不难过,一点儿也不,”长长久久停顿,能听到她压抑地抽泣,“我就是觉得,怎么走着走着人就变了呢?”
唐一千想说,也许不是变了,是本来就如此,只是没有遇到事,遇到事情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她想起江破阵,他会不会也这么看自己。
三天了。他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
头一天还在气头上,有气愤撑着倒没什么,第二天开始她就觉得都是江破阵的好,他不嫌弃养母的龌龊猥琐,都是因着对他、她的尊重和爱,而她不想这些,只想着因此会带来的麻烦,劈头盖脸吵了他。
她早就想去道歉。可是想起他说她私藏的四千块钱,就望而却步了。
“圆圆,我们去喝酒吧!”
“啊?你你去哪儿喝?贵不贵?”
你看,有钱人的失恋和穷人的失恋,有钱人失恋了可以去巴黎哭,去伦敦哭,穷人失恋去喝酒要考虑是否有钱买单。
“可以找人来买单,”唐一千起床穿衣洗脸梳头发,“比如安清澈。”
老八一路烧烤大院。
其实秋天已经来了,这个时节的深夜在院子里吃东西,还是有些冷的,冯亢亢紧了紧外套,“失策失策,应该穿羽绒服来的。”
蔡广州心疼她,连忙去问服务员要了炭火。烧的红红的无烟碳一端上来,冯亢亢抬头对他说,“竹外桃花三两枝,亢亢冷不冷大头先知。”他宠溺地看着她傻笑。
安清澈其实本也想请圆圆喝顿酒,可考虑平时她在金钱上比较敏感,怕她会多想,只好作罢。大晚上唐一千打电话过来问,老板要不要公费团建一下,他觉得正合心意,一口应下来。
他瞧着顾圆圆那圆圆的脸,明明很难过却也努力眯起眼睛微笑的脸,知道自己的心湖,已经被丢下好几颗小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她什么时候种在自己心里的?许是在无界的时候她为了保护他而被烫伤的时候,许是她工作起来毫无怨言的时候,许是一个女孩子去布置会场扛物料的时候绊倒了爬起来偷偷抹把眼泪接着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