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何梦川的妈妈出来一趟,她似乎已经接受了结局,虽然伤悲,却也坦然,她跟孟老师和林幽打了声招呼,“难为你们想着梦川。”
正说着,何梦川的舅舅一家过来了,舅舅叹了口气说,“爸刚才问起梦川,我没告诉他,他还以为梦川在国外治病。我应该让他过来送送的……”
何梦川妈妈突然哽咽,她摇摇头说,“给他留点念想吧。”她走到贺萧身前,原本垂着头的少年猛地仰起头看着她,听到她说,“你去看看梦川吧,她想见你。”
少年嘴唇颤抖着,猛然起身大步跨到门前,他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动作突然慢下来,他缓缓地吐气,然后慢慢开门走了进去。
时间在飞快地流逝,生命也是。
过了一会儿,何梦川妈妈轻声说,“我们进去送送她吧。”
林幽和他们一起走进病房,她看到贺萧俯身靠近女孩,耳朵几乎贴在她唇上,女孩的嘴唇翕动着,在说着什么。
贺萧静静地听着,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有些顺着脸颊,滴在女孩苍白的唇上。
何梦川似乎说完了,她的眼睛动了动,看向病房里的其他人,她的唇角扯起一丝笑容,用口型说:谢谢。
贺萧看着女孩,视线一瞬不离,他几乎忘了眨眼,忘了呼吸,一直,看着她。
然而,在脆弱的生命面前,再多的挽留和眼泪都是徒劳,女孩在八月的最后一天,永远离开了。
她走时有片刻的清醒,她记起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她说,“明天,我没法和你们一起开学了。”
在监护仪器一连的“嘀——”声中,贺萧突然连声唤着她的名字,他急切却清晰地说,“何梦川,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记得你说的话,你要说到做到。”他俯身亲吻着女孩的眼睛,然后一寸一寸地贴近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林幽知道女孩听到了,她看到女孩的唇角动了动,是笑的样子。
几天后,林幽和贺萧参加了何梦川的葬礼,孟老师和班里的几个同学也来了。在黑与白的世界,黄色和白色的成了唯一的点缀,贺萧却捧着一把艳色的玫瑰走了过来,他俯身将玫瑰放在女孩遗像前,哑声说,“答应要送你的。”
梦川妈妈默默凝视着那束玫瑰,那该是女儿第一次收到男孩子送的花吧?可也只会是唯一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