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都已经知道了。甄仕远心道。顿了片刻之后,他开口问他:“你寻得人……”
“我没见过他,他蒙着面,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大人若一定想问,我也只能说是个男子,说一口标准的官话,声音也无什么特别的,没有特别好听也没有特别难听,是很寻常的声音,走在大街上,从声音之中也很难听出具体的年龄。”乞儿很认真的说着,“他愿意帮我,又不求回报,我自然不会拒绝,至于他的目的,我也不知道。”
这些就如同绿意曾经说过的那样,可对于绿意他们而言,这些都是说得通的。族人死后,他们只想报仇,至于对方的目的,比起报仇大事而言,委实是不值一提了。
甄仕远看着独眼乞儿半晌之后,开口道:“你说真真公主秘密调换死囚这件事,可有证据?”
“我就是人证。”独眼乞儿指了指自己,说到这里一顿,又再次开口道,“至于物证,紫檀不是已经带出来了吗?”
紫檀带出来了?甄仕远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了那几颗蜡丸里的名单。
他若没记错的话,那名单里是京城一些失踪的权势子弟的尸首埋藏处理名单。
“你大理寺有这么厉害的仵作的话,我两族人的尸首虽已化为白骨,可深可及骨的刀伤应当验得出来吧!”独眼乞儿说道,“还有那几把刀,是官府中人的佩刀,其余人的没找到,可白义的那把刀我偷出来同族人的尸首埋在了一起,我可以告知你埋藏尸首的地址,你可以请你大理寺那位厉害的仵作前去查看。”
甄仕远听到这里,说道:“此事我会令人下去做,不过你说的这两样物证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绿意族人的尸首只能算作是被人谋害,死于那几柄刀,便是有独眼乞儿这个人证,也只能算作是死于白义等人之手,要同真真公主联系起来,除了独眼乞儿这个自己身上也不大干净的目击者之外,证据并不充分。
“大人可以对比一番这些人失踪那段时日有没有相应的死囚被处以极刑,有的话,对比一下死囚的长相身形与这些失踪之人看看有没有几分相似。”独眼乞儿说到这里,忽地轻哂了一声,而后又追加了一句,“若是大人有心也有胆量的话。”
有心也有胆量……甄仕远垂眸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哑声道:“此事我会禀报陛下,请陛下做主。”
乞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对这个乞儿他已经没有别的可问的了,甄仕远看了他半晌之后,走出了大理寺大牢。
徐十小姐的死至此总算是查清楚了,这个案子看似是结束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给他一种案子不但没有结束,反而才刚刚开始的感觉。
……
长安的消息得益于甄仕远的小抄,乔苒比冯兆喜要早一步知晓。对于妙真不是真凶这件事上她没有任何意外。
眼看乔苒是当真不再关注冯兆喜了,因着冯兆喜餐餐给她们吃素包自而与之结下了梁子的裴卿卿却仍有些担心不已,道:“要是那个冯兆喜还想拿着妙真是凶手的证据横插一脚呢?”
这话一出,乔苒只是笑了笑,目光转向一旁正在整理书桌准备写小抄回信的张解,道:“你来说吧!”
张解一边整理着书桌一边道:“冯兆喜手头的证据无非是那等徐十小姐同妙真之间的书信,书信中或许提及了对徐十小姐的嫉妒以及放了狠话云云的,这等狠话再狠,也只是间接证据,比起这个来,甄仕远的是直接的实打实的证据。”
间接的证据当然是比不过直接证据的,更何况还是药丸那样的铁证,所以若是冯兆喜知晓了甄仕远给凶手的定罪证据,那书信根本就不会拿出来自取其辱。
“冯兆喜那里那里除了膈应人一点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乔苒说道,“徐十小姐的死没有问题,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徐十小姐的案子了,是真真公主为什么要调换死囚,是那个背后插手帮忙的人,更是陛下为什么对真真公主态度如此奇怪。”
裴卿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乔苒笑着揉了揉她头上的小团子,又道:“徐十小姐的案子一定,我们在洛阳不会久留,所以眼下我们能做的便是过几日随着那些信众一道去洛阳白马寺看一看那尊传说中的笑面夜佛。”
传的那么玄乎的笑面夜佛,不看一眼岂不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