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徐和修没有反应,倒是谢承泽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道:“要从真真公主手中解救令兄,宜早不宜迟,现在真真公主以盗窃的名义让人抓走了令兄,而盗窃这等私事说穿了也不过真真公主一句话的事,你要给我大理寺一个名义,好出面拿人。”
这话一出,绿意顿时急了,忙道:“这还用什么名义?徐十小姐的案子不就是最好的名义吗?”
她和兄长成了嫌犯,大理寺难道没有办法出面拿人?绿意不解。
“大理寺不是公主府,不动用私刑,凡事讲究证据。”谢承泽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拿出调换的药,可以指证是你害了阿缘,却不能代表你是为了私心而并非代主受过!”
绿意一听这话,顿时气笑了:“我恨李真真入骨,又怎会代她受过?”她说着看向面前这三人,不敢置信道,“你们不信我的话?觉得我是在撒谎不成?”
这在她看来简直太荒谬了!
“我们信没有用,百姓信吗?”谢承泽反问她。
绿意张了张口,顿了顿,一时竟噎住了。
百姓……还当真可能不信。
这话听起来荒谬的很,却又是事实。任她如何想,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要证明如此荒唐的事。
“所以,要拿的出你和真真公主结仇的真正证据。”谢承泽说道,“公堂上不讲人情,只讲证据。”
绿意沉默了。
渐渐回过神来的甄仕远连忙接过了话头:“你手头若是没有证据的话,令兄手头有吗?他的证据可能会藏在哪里?如此重要的东西总不会贴身带着吧!”
说罢这话,甄仕远忍不住再次瞟了眼谢承泽,这谢承泽……还真是令人没想到。想要知晓绿意兄长的藏身之所还可以用这种方法嘛!
不过今日如此接二连三的提出这等办法的谢承泽还真是令人意外。
绿意显然是信了他这句话的,是以忙道:“城外乱葬岗以西百步有一条弯绕小道,通过小道上山,一路遇到的第四个荒废的野庙就是我兄长的藏身之处……”
话说到一半,绿意忍不住再次落泪:若不是族人出事,她怎的都未想到有朝一日,她那个赋予了全族人希望的兄长会落到藏身野庙的地步。紫檀……紫檀也被如此折辱而死。
不过做这些事,他们不后悔。
甄仕远点了点头,正要吩咐人下去,绿意忙加了一句:“进野庙时沿着后门的破窗进入,野庙四周我兄长挖了丈余的深坑,深坑中埋了尖刺,为的就是防人乱闯。”
当然有运气不好的一脚踏空,跌进深坑,被刺中要害直接死了的也有不少,不过所幸那地方离乱葬岗不远,将人拖去乱葬岗就是了。
这么些年,兄长手里沾了不少人的鲜血,她和紫檀为了在真真公主身边站稳,亦同样如此。左右总是要下地狱的,他们早已不惧了。
听绿意说出了这野庙周围的埋伏,便连才听闻的甄仕远都忍不住拧眉。城外山林的野庙多数都是无主的,赶路的行人,落难的流民乞儿以及化缘的和尚道士都是会借这些地方暂且住下来。绿意兄长在野庙的周围做下这样的埋伏,想也知道这些年会有多少无辜人因此丧命。
不过这些在绿意脸上看不到丝毫的不安和愧疚。
他们也曾无辜,不过这么些年早已同当年的刽子手别无二致了。
甄仕远唏嘘了一声,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临到了了,却又什么都未说。此事他着实已无话可说了。
事情发展至此,不管是谁都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