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既是软禁又是保护。
对此,小吏倒是不以为意,他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抓的又不是真真公主,是婢女,陛下又没下令婢女禁足。”
甄仕远听的一愣,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神情古怪道:“如此……倒是还当真有几分道理。”
虽然说禁足这种事寻常人家都是默认一府众人连同底下的侍婢侍从都是不能出府的,可日常父母长辈对小辈下禁足令的时候便常有身边的小厮侍婢帮着跑腿的。当然那是对待自家父母长辈的禁足令,就算被发现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眼下下禁足令的是陛下,对着陛下抖机灵这种事一般人是不会做的。
不过……甄仕远认真考虑了一番,忽然觉得此计也并非不可行。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陛下对待真真公主的态度微妙可不代表对待一个婢女的态度微妙。
他对着一个婢女使劲,陛下日理万机,想来近些时日忙着南方天灾的事,无暇顾及此事。
趁乱……倒确实可以做些什么。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甄仕远下定了决心,再看向眼前管库房的小吏,愈发觉得这个啃的满嘴都是玉米渣子的小吏是个人才。
人才嘛,脾气都是特别的。他连封不平这种人都忍得了更何况眼前这个只是爱吃玉米棒子,其余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癖好的人?
甄仕远越想越觉得就该如此,这个啃玉米渣子的小吏就是个人才,待到往后定要好好提拔一番才是。
这样关爱满满的眼神,看的一旁的官差心惊肉跳,愈发觉得自己面前这个看着毫不在意粗枝大叶的小吏是自己“争宠”路上的绊脚石,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要抢在他前头表现一番才是。
啃着玉米棒子的小吏对上峰关爱的目光浑然不觉,说罢,便将那只肥硕的胖鸽子赶到一边去出了屋子。
新入库的几本话本子很是有意思,他正看到兴头上呢!
话说回来啃玉米棒子看话本子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甄仕远看着说完话没有半句废话就走的小吏越发满意:现在像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委实不多了啊!正是如此才愈发难能可贵!
既如此那就回到她飞鸽传书来的两个字——婢女身上。
既然案子越查越复杂,毫无头绪,那便再次绕回到最简单的问题上来。这个案子最开始入目的嫌疑人是真真公主,既然顺着查查不出来,那便倒着查好了。不如试着证明真真公主不是凶手。徐十小姐死于被调换的药丸,整个过程中,虽然旁人若有心,有大把的可能接触到药丸,可事发的元宵那一日,最直接接触药丸的又实属真真公主的人的就是真真公主身边的那个婢女了。
这等事情,尤其是放在真真公主身上,她身边手下做的事情,多数离不开她在背后授意,所以找一个婢女没什么用。这也是大多数时候众人的看法。
不过,有机会直接接触药丸的婢女按照寻常办案过程早该抓到大理寺来问罪了。
这件事有必要,却没太大用处。无非要么是咬紧牙关不肯认,要么认罪说是真真公主授意,没有实际证据的话,对案子的帮助并不大。
不过,眼下既然记起了这一茬,那便干脆抓来问一问好了,叫来官差吩咐下去之后,甄止便过来了。
关于此事他二人已经准备许久了,虽说冰灯阵无法复原,不过那一日的十五盏宫灯已经系到同元宵那一日同一高度上了。
甄止打量了一番这系好的十五盏宫灯,目光尤其落到了正中那两盏当日被人摘走的宫灯上,这宫灯里还有些少量的驱神粉,不过也只有如此了。
其实这个案子查到现在,各方关于催眠摄魂手段的佐证几乎已经齐了,只可惜再完美的推测也做不了证据。即便有两盏撒了驱神粉的宫灯,可剩余的十三盏却是干干净净,即便确实有可能被人动过手脚,可此时也已经无从查起了。
至于这绳索的长度……甄止问甄仕远:“董大监可说了什么没有?”
其实他心里清楚,甄仕远没有提此事多半是匠作监那里也没有得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这话一提,甄仕远心里便生出了几分火气:“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得!董大监给的图纸根本没有画灯绳,灯绳的长度便由下头做灯的自己做了主张。唯恐各人有各人的要求,便将灯绳做长了些,不喜欢也好打个结调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