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害怕吗?唐中元惊讶不已,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看不懂孩子了,可是到底忍不住好奇,问她:“你不怕?”
裴卿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解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唐中元道:“会笑的佛像……呃,我等平素见到的佛像都是庄严慈祥的,这等每逢月圆夜会笑会动的佛像,你不觉得庄严慈祥是没看到,反而听起来有些妖冶么?”
裴卿卿托着小脸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
唐中元:“……”
见唐中元这幅表情,大抵是为了安抚唐中元,裴卿卿想了想,又道:“只要不是鬼怪,便没什么怕的。”
唐中元:“……”原来如此,感情裴卿卿怕的只是鬼怪,不包括其他。
因着并不惧怕,小丫头兴致颇高,正高兴的拉着那闲着无聊的百姓问问题。
“大佛有多灵验,不会是骗人的吧!”小丫头说道,“就像寺庙里他们说的无比灵验的符一样,都是说说灵验,实则也就是骗骗自己的玩意儿。”
哟!别看她年纪小,居然还挺懂的。那百姓怔了怔,有些诧异这么大一个小姑娘居然能口齿清晰条理清楚的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
不过,虽是有些诧异,一来是闲的,二来是这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小姑娘细看之下生的真是可爱,于是百姓便干脆耐下性子同他们一边排队等候进城一边说了起来。
“这可不是骗人的,这是真的。”百姓说道,“都是真人真事做不得假的。”
裴卿卿认真起来是个合格的听众,听到这里,忙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怎么个真法?有人当真是因着佛像得偿所愿了吗?”
她虽然不喜欢读书,不过因着天生聪明,所以这种成语拿捏着用起来十分娴熟。这可不是她自夸,是乔小姐亲口说的,当然,她裴卿卿也是承认这种事实的。
听她还懂什么“得偿所愿”,百姓忍不住笑了起来,待笑了几声之后,才忍住笑,道:“确实如此,而且还不少呢!”
“好些年前潮州有一年轻秀才因着雨天路滑不慎摔下山崖,人虽说勉强捡了条命回来,可怜却是成了个瘫子,走路都不成了。家里有些钱财,族中就这么一个读书不错的,自是要想方设法让他站起来……”自古科考尤为苛刻,就算是书读得再好,外在的东西若是有缺了少了也是无法再进一步了,瘫子自然是无缘科考了。“家里不肯放弃这根独苗,四处求医,可是不少名医都束手无策,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了,毕竟这种事不是花钱就能办到的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之后,家里人带着那年轻的瘫子秀才路过洛阳,听闻洛阳白马寺香火灵验便想着进来祭拜一番。”
委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之后,便只好寄希望于神明了。
“听说因着那日是个上香的日子,白日里香客络绎不绝,年轻的瘫子秀才不喜欢旁人瞧着自己的目光,是以不肯白日前来,因此家里人便想着晚上过来,同当时的白马寺主持解释了一番之后,主持同情秀才的遭遇,也知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视他人目光于无物的,便欣然应允了,令他们入夜香客离开之后从后门进入,届时小沙弥会为他们开门的。听说就是那一日年轻的瘫子秀才看到了笑面夜佛,没过多久之后,人便不瘫了,而后重新科考,一举入仕,听说之后官运还不错呢!”
裴卿卿如同听话本子一般听的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百姓道:“那年轻的瘫子秀才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孩子就是这点不好,尤其是那等聪明伶俐的,凡事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百姓不得已,绞尽脑汁的回忆拼凑着早口口相传却根本没细记的故事:“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哪还年轻的了,放到现在早一把年纪了。至于名字么,具体叫什么不大清楚,不过那个姓氏倒不是大姓,好像姓方……”
裴卿卿听到这里,“咦”了一声,道:“方也不是小姓呢!”
“不是方,是房!”百姓纠正着她的读音,而后顺手一指,指向路边搭建的屋舍道,“房,房舍的房,这虽然不算什么稀罕姓氏,可当真不算多见。估摸着如今的大楚官员里姓房的也不过那么十几二十来个的样子,你一个个去问,总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