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冲回观雪台之后,对上这样惊慌失措的董大监,众人自然上前搀扶安慰,等到董大监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来,却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而后郑重道他这就进宫面见陛下,谁也不得随意靠近观雪台。
当时在场的不仅有匠作监的工匠,还有来自各部衙门的官差。
原本众人来自同一个衙门,待到董大监急着进宫面圣走后兴许还会有人去看一看,可那时各部衙门的人都在盯着,唯恐被人揪了把柄。
他这一句话倒也当真喝住了众人,谁也没有进去。
直到董大监面圣之后去而复返,还……带上了一队宫里的禁卫军,以及一个宫里的画师。
桥是修好了,可众人依旧不得靠近。
唐中元是回来传话的,陛下这条命令只对一个人不同,那就是大理寺卿甄仕远。
提到“大理寺”再联想到董大监先前的状况,几乎所有人都猜到阙楼里出事了,只是出了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阙楼里的事情把董大监都吓成那样了,定然非常可怖。
甄仕远系斗篷的手忽地一颤,有种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回头看了眼想去不能去,只能干着急的徐和修,甄仕远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头跟着唐中元出了门。
一路直行,路过大理寺大堂时,堂内几个官员正热切的讨论着那个在周口驿站被杀的小厮的事情,有人揪着头发大喊“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云云的话,甄仕远下意识的偏了偏头,不去理会。这些兔崽子眼下还不知道骊山的事呢!
走到门外,马车已经在衙门外等着了,甄仕远走上足踏,还未来得及去拉马车的车帘,便见车帘被一只手拉开,而后封仵作那张兴奋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大人你可来了,快,快!”
还快?甄仕远双唇一颤,抬手对着封仵作那张脸指了指,又无力的放了下去。
阙楼里的人出事几乎是不争的事实了,只是对着封仵作这张几乎可以证实“有人死了,又有尸体”的脸,他还是生出了一种颓然的无力感。
哪里有尸体,哪里就有封仵作。
封仵作都来了……阙楼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惨状。
甄仕远靠在车壁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唐中元坐上马车,挥起马鞭,车轮一滚,向前驶去。
……
徐和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大堂的,大堂里热切的议论声让他有些恍惚,一时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他与众人隔绝开了一般。
“喂!”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
徐和修这才哦了一声,转头看向拉他袖子的人,恍惚道:“什么事?”
什么事?拉他的官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怎的一个人在这里呆站着?这小厮被杀的事情你不是亲自接手的吗?应当最是熟悉不过了,快同我们讲讲!”
徐和修道:“就是寻常的买凶杀人而已,还是要从那小厮、谢奕还有赵大人身上查起。”
“你说的三个死了两个,眼下只剩一个谢奕了。”那官员敲着额头道了声“别傻站着了”复又转身走向正热闹讨论的官员。
“谁有办法叫谢奕开口的?”
“谢奕根本不配合有什么办法?”
“要不要去请谢承泽来试试?”
“莫要胡说了,这件事谢大人不能插手的。”
“唉!那可怎么办?”
……
大堂里热闹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徐和修此时全然没有参与的心思,默默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而后顺手翻开了面前的文书。
也不知甄大人看过阙楼之后回来是否能透露一二,还有,二堂兄出事的事,家里……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