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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仕远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一张废旧的文书正在脸前扇着,明明是风雪交加的大冬天,他却一脸的汗,手里也扇的更厉害了。
“什么事啊?”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徐和修,甄仕远道。
徐和修去周口驿站查那个小厮的死因,查出当晚便飞鸽传书于他透露了口风,杀人的刀很重要,但谁用的这把刀更重要。
比起一览无余,几乎没有做任何掩饰的杀人手法,显然找出杀人的理由才是重中之重,眼下最大的嫌犯就关在大理寺大牢。
只是眼下仅凭一份口供,而且还是一个死去的人证的口供并不足以证实那位谢家公子的嫌疑。大家觉得巧合,怀疑是一回事,没有确切的证据是另一回事。
无证之罪通常很难真正定罪。
眼下他手里头的两个案子还真是一个小厮引发的血案,一个赵大人身边那个,叫什么来着,他连名字都还未记住,还有一个是死在骊山的坤至。
这两个小厮生前倒是普普通通,许是从大家面前经过,大家都未必会多看一眼,可偏偏就是这样两个普普通通的小厮,一死却引来了整个长安城的目光。
眼下风雪这般大,大多数人也懒得出门呆在家中,说的难听些,正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时候。这几日,大理寺的官差已经听到好几个茶楼说书先生说出来的“故事”了、
三人成虎,再让他们说下去,编排乱七八糟的罪犯,怕是都快惊动陛下了。
就是这等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徐和修回来了,他当然不厌恶徐和修的回来,甚至还挺喜欢这个后生的。不过,对于他回来也没抱什么惊喜,毕竟事情的结果已经知晓了。
真正让他大冬天拿着文书猛扇的是徐和修进门前的一句话。
“山西路……”
山西路!听到这三个字,甄仕远便是心头一跳:我天,这个时候她不会又要关照他们这些留在京城的上峰与同僚了?
远在山西路正要吃饭的女孩子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没有第二个喷嚏,许只是呛到了,于是继续吃饭了。
带着笑意走进来的徐和修一点也没察觉自己一张口的三个字让甄仕远大冬天的汗流浃背,只笑道:“听闻京城派去的人今儿就要到山西路了,准备连夜将原小姐带回京城,她还真是厉害,如此一去便清场的架势倒颇有几分旁人莫要随意踏足她领域的架势。”
原来是这个事,甄仕远拿着文书猛扇的手停了下来,人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末了,将文书扔在桌上,才给了他一记白眼,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说到底还不是查案这种事阿猫阿狗都能试一试,没有门槛?你看看治病那种事,便不需要清场,旁人也不敢随意踏足。”
毕竟查案推理你自推自的,若不是大理寺或者被陛下叫去办事什么的,便是推理错了也不过被人笑话一番而已,可治病治死了人那是要偿命的。
看她平日里沉稳老成的样子没想到遇到这等事却还是个孩子,竟还玩起了清场那一套。
不过,即便是如孩子一般清场,能说动陛下听她的,也不是一件易事。
这个人,作为下属他是很喜欢的,如果不是那么喜欢“关照”他们这些同个衙门的上峰外加同僚就更好了。
这话说的徐和修哈哈大笑,倒也并不在意,只自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看着这些越来越随意的下属,甄仕远眉头一跳:……算了,还是做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峰吧!
“那个小厮的死没有什么异议。”徐和修道。
虽然事情很简单,飞鸽传书都能解释的清,但当面同上峰说一番这种事还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案子的关键在于谁要灭他的口。”
甄仕远抬眉:“我觉得这个小厮能从山西路被她放出来定是已经将他的口供问全了,灭不灭口按理说应当不重要了。”
“可人还是死了。”徐和修脸上嬉笑的神情渐渐淡了下去,凝了神色,“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为什么还要杀人?难道……手痒?”
这话一出,毫不意外的再得了甄仕远一个白眼。
“要真如此那还真是闲得慌。”甄仕远道,“那人证就算活着,谢奕想脱罪也完全可以指证这小厮同他有过节,蓄意诬陷,这件事里头,谢奕……似乎没有必要这么做。”
徐和修点头:“我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想,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以我多年与谢家这位志大才疏的大公子相识的经验看来,这位谢家大公子不是什么好人。”
要真是个好的,谢太尉早就提他入仕了。
甄仕远闻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你的意思是这谢奕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有可能杀人?”
“我没有这般说,大人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徐和修却连忙摇头否认,而后咳了一声,正色道,“办案还是要讲究证据的。”
不能因为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就说他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