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家那几个老者也未在意,大手一挥,道:“那就开呗!”毕竟他们焦家族中的孩子虽然平庸了些,却是一向听话懂事的。
那个管事闻言却没有起身,反而面露难色,道:“几个主子要的东西不够。”
不够?几个焦家老者怔了一怔,库房东西不够这等事情还是头一回听闻。一则阴阳术士要的东西家里一般都是备足的,二则,族中也没有什么得器的后辈,要的东西对于库房备下的可谓不值一提,所以这种东西不够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听闻。
愣了一会儿之后,有个焦家老者出声了:“他们要了什么?”语气中颇有不满。
管事拿了一张单子递了过来。
“怎的突然要那么多?”这老者只瞥了一眼单子上的东西便忍不住喝骂道,“家里不会少了他们的,又不是要出远门,突然要这么多的朱砂作甚?”
这话一出,管事便苦笑了起来,这等时候可不是他这个做下人的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塞得时候了,于是他忙解释道:“正是要出远门呢!陛下指派几位主子去东南几州走一趟。”
阴阳司的术士当然多半时候是留在京城的,可堂堂一个大楚的阴阳术士也不会只照看长安一地,所以每年都有阴阳术士要去地方走一趟,看看各地有没有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来。
这等事,一般而言,大天师不会亲自前往,派去往各地的阴阳司天师们的数量与他焦、原两族维系着一个微妙的平衡,毕竟去往民间,事情办的好了,也能在百姓中获得不错的声名。而他们焦、原两家今年的数量早已到了,这一次去往东南几州按理说应当是阴阳司内部派人去的,怎会突然变成他家几个小辈了?
这让几个焦家老者有些惊讶,忙问:“怎么回事?”
管事道:“听闻是因为阴阳司的人忙着城中的事,大天师说如今人手不够,便让几个主子去一趟,左右都是为陛下做事的,不分你我。”
当然,不分你我这种场面话听听也便可以了。这件事对他们几个焦原两家其实帮助不大,除非族中这几个走了天大的运气。不过对于素日里平庸的焦家小辈而言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是以知道这等事情之后,便匆匆忙忙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了。
这单子上要的东西虽然数目不少,但考虑到这一次是要出远门的,倒也不能说错。
管事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如果库房有的话,他当然二话不说便给了。可现在库房里存的朱砂数目不多了,他给不起了。因为库房才将一大批朱砂运往山西路。
差事自然是好差事,若是放在平日里,他们都要感慨一声幸运,可现在,这差事来的却不是时候。
“怎的会出这种事?”不过略一想,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的焦家老者忍不住低骂了一声,“这等时候忙……”抱怨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这等时候阴阳司为什么会忙,他们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几个亡命之徒跑了,而这几个亡命之徒怎么跑的,这世间怕是没人比他们更明白个中缘由的了了。
仿佛什么东西一下子堵在了胸口一般,让人憋屈的很。
这等时候,若是回去让几个孩子退了这一趟出行,怕是要让小辈与他们离心了。几个焦家老者拧起了眉头。
族中不能不睦。
“是我的错。”原家老祖宗见状叹了口气,忙道,“不能寒了小辈的心。”焦家库存的东西为什么会缺说到底还是为了相助他原家,所以这件事,他必须解决,好在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余地。
“只是要让族中小辈们等上一等了。”他道。
“这个自然。”几个焦家老者闻言松了口气,回头吩咐管事,道,“听到了么?让他们等上几日,就说库房需要清点。”
管事这才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东西如他们所料的没有给,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几个焦家老爷子没有回绝,只让等一等。
喝退了来禀的下人,几个焦家的年轻一辈看向原家那几个老爷,道:“老祖宗他们没有回绝我们。”
几个原家老爷恨恨的一拍桌子,道:“若是东西有,又怎会拦着不让你们取?我等早说了,这焦原两家的库房就是她原娇娇一人的私库罢了。”
这样愤怒的发声让几个焦家小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原家的事情,他们当然清楚,这几位原家老爷对原娇娇的愤恨按理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焦家相助原家这种事自然也是有的。可老祖宗们又不是克扣他们的东西,该给的还是给,比起这几位原家老爷,他们委实没有同老祖宗们摊牌的必要了。最主要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息事宁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