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走了?”双目无光的少女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鼓起勇气怯怯问他,“他有没有说起别的事情?”
秦淮书生来不擅长撒谎,被她猝不及防地这样提问,大脑当即就卡了壳。
昨天的战斗消耗了他大部分体力,此时完全是凭借毅力在勉强维持人形,这会儿猛地走神,噗通一下就身形一闪,变回浑身雪白的狐狸模样。
不知道发生变故的秦仪面色如常,林妧则顺手将他一把抱起,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笑。
怀里的小狐狸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身子僵成硬邦邦一团,下意识把脑袋埋进她怀里,身后蓬松的尾巴极温柔地扫过林妧手臂。
她放缓语速,用安静且认真的口吻继续陈述:“他还托我们告诉你,不要沉溺于过去的悲伤,也不要被沉重的现实拖垮。他希望你能努力地继续生活,去往更为广阔的外面的世界,或许总有一天,你们会在某个地方再相遇。”
直至此刻,少女波澜不惊的眸底终于泛起一片浓郁潮红,如同晕开的墨水般不断扩散,把眼眶也染得通红。秦仪没有流下眼泪,声音里多出几分颤抖的意味:“我知道的。”
她斩钉截铁地说,更像是为了安慰自己:“我一定能找到他。”
“你就是抓住了山里怪物的人?”有好奇的村民围上前来,语气满是嫌恶与恐惧,“我听说那洞里全是死人,还有具又丑又怪的肉块遗体,那就是吃掉大家的凶手吗?”
秦仪好奇地眨眨眼睛,双眼毫无焦距地直视前方,似是等待她出声应答。
林妧不过轻轻一笑:“不是。那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怪物而已。”
与秦仪告别后,林妧便抱着小狐狸出了旅舍。路过女孩房间的窗台时,她又看见那束小白花。
纯真无暇的、娇嫩鲜艳的,在日光映射下恍如坠落地面的星星,每片花瓣都闪烁着夺目柔光。
可惜直到它们过了花期缓缓凋谢,也不会再有谁为其添上新鲜的花朵了。
“这样真的好吗?”小狐狸
的声音很低,“山行为秦仪做了那么多,可到头来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把它当做萍水相逢的过客。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是不是都太不公平了?”
“活着的人,总得有个念想。”
林妧叹了口气,不知想起什么而黯然垂下眼眸,抬手抚上它的耳朵:“更何况,山行一定希望自己在秦仪心中永远是那个只和她在深夜相见的旅客,而非与人类大相径庭的异生物。”
秦淮书耷拉着耳朵想了半晌,忽然用很轻很
轻的声音问她:“队长,你觉得秦仪有没有可能已经意识到它不是人类?”
“谁知道呢。”林妧笑了,“既然他们俩都想把这场梦继续下去,我们这些局外人就不要把真相戳破。”
在转身离去时,她把目光从窗前的白色花朵上挪开,捏了把小狐狸肉嘟嘟的身侧,语气轻快地自言自语:“是时候回收容所交差了。在那之后,去吃些什么呢?”
回应她的,是刚跨进车里时恶魔的一声哀嚎:“蛋黄酥!哪里还有蛋黄酥?”
“你安静一点好不好?”
尚在小憩的饶光愤愤抬头,在看见林妧怀里的狐狸后发出喵呜尖叫,瞬间变成布偶猫模样飞身跃起,扑到她手臂上,用爪子拍打秦淮书脸颊:“混蛋狐狸,果然趁虚而入!才让你们单独相处多长时间,居然就抱上了!啊啊啊你坏透了!”
因为打了抑制剂,它的攻击软得像团小棉花。秦淮书被他说得脸颊发烫,拿爪子护住侧脸,声音颤颤巍巍:“你、你在说什么啊!”
一时间白毛乱飞,他们俩打得像过家家,被当做人形支架的林妧静默无言。
两只小动物像圆溜溜的蒲公英在手臂滚来滚去,蓬松的细长白毛肆无忌惮划过她的手臂与脸颊,偶尔还有软绵绵的肉垫凶巴巴地按下来,平添几分糯糯的痒。整个人像坠入云端,身边全是飘来飘去的雪白云朵。
她无奈地眨眨眼睛,莫名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好啦,别闹了。”
在漫天飞舞的白絮里,林妧一手抓住一只毛绒绒,轻轻摸了把它们松软温热的头顶。
饶光瞪秦淮书一眼,嘴里发出不屑的冷哼,又因为这道抚摸而好心情地眯起眼睛,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喵”;小狐狸不敢抬头看在场任何一人的神色,虽然隐忍着没有发声,身后的尾巴却晃动起来,像许多轻软的棉花糖拂过林妧手臂。
饶光见他这副模样,坏心眼地笑了笑:“舒服吗?”
秦淮书正被摸得微微走神,这会儿听见提问,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嗯。”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劲,整个身体都开始晃晃悠悠地颤抖起来,最后居然恼羞成怒,闭着眼睛飞扑上前,拿肉垫狠狠敲打一旁布偶猫的脑袋。
又打起来了,完全是瞎胡闹级别的。
另一边的恶魔摸了摸下巴:“女人,如果你喜欢这样,我也可以……”
林妧又给他塞了个蛋黄酥:“滚啊。”
</>作者有话要说:恶魔
:骗吃骗喝
抱歉之前写得不满意,全部重写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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