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情况……很像是做了额叶切除手术。”林妧见他露出困惑的神色,耐心解释道,“额叶是大脑内的一部分,很大程度上影响个体的性格。将它切除后,个体会彻底沦为行尸走肉,和正常人相比,唯一相同的
地方就是还可以呼吸。”
陆银戈愣了下:“这种不叫‘手术’,而是纯粹的迫害吧?”
“上世纪人们对精神疾病的认知尚不清晰,在一段时间内,这种手术都被公认为是治疗的最佳捷径。”她嫌恶地垂下眼睫,“毕竟做完手术,哪怕再癫狂的患者也会瞬间安静下来。不过在我看来,手术后的病人和死掉了也没什么差别。”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是不是有理由认为……几乎所有重症病房的人都被
做了那种手术?”
林妧没有答话。
在精神治疗毫无规范的年代,无论病人同意与否,只要院方下令,额叶切割手术就会被强制执行。
这无疑是种极为不人道的手段,其性质无异于谋杀。想起院长那张温文尔雅的笑脸,她不由得感到阵阵恶心。
大多数病房里空空如也,走到最后一间房屋时,陆银戈已经有些许不耐烦。
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尽头的病房铁门紧锁,像是和空间固定在一起,无论怎么踹打都纹丝不动。他好奇地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向内探视,猝不及防便对上一双血红的眸子。
——有人同样趴在门上窥视他。
“你们是谁?救救我,救救我!”
女人的厉声尖叫透过厚重门板传出来,如磨砂般狠狠刮在耳膜。
她不顾一切地锤着门,痛苦的哀嚎将寂静撕扯得粉碎:“救救我,我才是真正的院长!”
陆银戈与林妧对视一眼,接而沉声开口:“我们见到的男人又是谁?”
“一切都是假的,护士、院长、病人……那家伙是个疯子!”女人哑着声音喊,猩红眼眸紧紧贴在窗口,目眦欲裂,“他只不过是个即将被执行手术的病人,居然敢联合高危患者囚禁所有员工,还盗用身份继续执掌西区病院……我要杀了他!”
原来如此。
在火灾发生前,医护人员与病人的身份就被彻底交换,所以护士们才会显得瘦弱不堪、攻击性十足,而高危病房内则大部分无人居住。
在紧临深渊之时,他们化身为卑劣的恶魔——
然后把迫害自己的人拉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