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琛担心那味道闻久了,自己会想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谁知,就在他和那个医生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推车的轱辘却是意外卡进了地板上的一块缺口,整个车轮都陷了进去。用力一推,车身狠狠晃荡了一下,车上载的那个医疗废物桶向旁边一歪,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厉景琛只看了一眼,就扑到洗手间里疯狂地吐了起来。

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忘掉那一幕。

那是一个婴儿。

一个几近成型的婴儿。

一个几近成型,却又支离破碎的婴儿。

在那团鲜红的血液中,婴儿的身体被夹得四分五裂,胃、肠、心脏等组织都流了出来。婴儿的手、脚,和只剩下一半的脑袋,就那样混杂在一堆说不清到底是固体还是液体的物质中。

他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模糊的小脸看不出表情,就好像仍旧安安稳稳地睡在妈妈的怀抱中一样。

至此,厉景琛终于恍然大悟,那句“钳取婴儿各部”,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他宁愿自己永远搞不懂。

·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大哥,大哥…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孩子?”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姑娘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这小姑娘年龄实在不大,看着就是个高中生的模样。她头发凌乱,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她是跑出来找自己孩子的,好不容易在走廊上见到一个人,自然要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