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停在承乾殿外面,那人翻身下马,进了承乾殿的大门。
李文忠被叫醒了,也顾不得礼节,忙忙慌慌地过来,"千岁爷?"
"千岁爷回来了?奴才去告诉陛下!"
"不急。"
裴確看了眼灯火昏黄的正殿一眼,"打水,本官先沐浴。"
沐浴过后,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他换上白色寝衣,推开了寝殿的门。
这点儿轻微的声音没有惊醒床上的人,他朝里面望了一眼,龙榻上的被褥还是他要求换成的大红色,一截白玉手臂轻轻搭在缠枝锦被上面,泛着柔柔的光。
被子里鼓起一团,藏着他的小陛下。
他走过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被窝里的人睡的并不安稳,小小的一张脸有些苦大仇深,眉心是皱着的,嘴角是垂着的……
这是梦到什么了,睡的这样不开心?
裴確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从黎国到上京,十八天的路程,他日夜兼程,累死了五六匹马,花了十天赶回上京。就是为了早点见到他。
看他一眼,这日夜缠绕在心间的思念,也就能缓解一些了......
"小没良心的......"
裴確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瓣,下面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裴確?"
那小东西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满是难以置信,"裴確?"
他喃喃,"是你吗?"
裴確点点头,"是我。"
只见他的小陛下眼睛一红,猛地扑进他怀里,"裴確......"
他环着裴確的脖子,"呜......你怎么一声不吭......怎么现在才来......朕好想你......"
裴確紧紧抱住他,轻轻吻着他头顶松软的长发,"已经在急着赶来了......"
小皇帝从他怀里出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动作猛然一僵。
他又伸出手掌,往裴確身上胡乱的摸了摸,越摸脸色越凝重。
裴確......他身上怎么这么凉呢?
小皇帝神色一愣,又打量着裴確一身雪白的中衣。
雪白......
他伸头往外面看了看,如今正值深夜......
深夜,一个浑身冰凉,穿着白衣服的人与自己相见......
尤其这个人,失去音讯十天,刚刚从战场上下来......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哆嗦。
裴確......他不会是没了吧......
他他他......他不会是个鬼吧......
小皇帝眼睛骤然放大,张圆了嘴巴,"眭"地一声哭着,再次扑进了裴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