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陛下,果然还是这样最好看的。

终于爬完了台阶,吉服太过厚重,他小口的喘着气,额际已经冒出隐隐的水痕。

他牵着裴確的手,扫视了一眼站在台阶下的重臣,大臣们恭谨地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小皇帝紧紧握着他的手,受了众人这一跪。

而重臣之守,卫泱看着上面的两人,缓缓跪了下去。

他知道以裴確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一定是等着,给自己致命一击。

卫泱跪下,额头磕在冰冷的石面上。

他不怕死。

本来就是病弱之躯,也活不了多少的年纪......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败的这么彻底......

那个人,最终光明正大的站在了陛下身侧。

而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每一步都在往绝处走去。

"众卿平身。"

有大臣偷偷朝上面看了一眼,那臭名昭著的千岁爷果然没有跪陛下,大大咧咧的站在陛下身侧,那姿态,那架势,跟个正宫娘娘一样!

果然大逆不道!

祭天的过程冗杂琐碎,过了好半天才走完这一套程序。

可祭天完了还没结束,接下来就要到宗庙祭祖。

按礼制,祭祖时根据官职大小,大臣们站在殿外祭祀,帝王则带着后宫妃嫔皇子皇孙进入殿内祭祀。

眼见着裴確又牵着陛下的手往殿内走,各位大臣的心跳的突突的......

这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太监,穿着与陛下相似的衣服去祭祖,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陛下。"

卫泱往前走了一步,喊住了他,"陛下带着裴大人进殿祭袓,于礼制不合。"

慕容纾回过身子来,看向卫泱,神色复杂。

自他回宫之后,休息了两日就准备着这几日祭天祭袓的事宜,忙的团团转,也就没有召见卫泱。

或者说,是从他心里,开始有些抗拒见到太傅。

慕容纾微微垂眸,看向御阶下那个面容清润的男人。

这是陪了他十年的太傅,十年朝夕相处,最后却走向了相见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叉途。

黎晟逃出上京的事确实是他的手笔,连带着自己走了这心惊肉跳的一遭,几次险些受辱,自己应该怨他,也该罚他。

可自己被掳走也并非他的本意,况且以他的弱病之躯,竟然御马疾行,没日没夜的找自己......下面的人

禀报说回来后身心倶疲,又病了一场......

罚他,下去不手。

袁枢求着情,裴確没再提,自己出京的消息压了下去,几次权衡之下,慕容纾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