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了眼眶,大步上前,再没有迟疑的将小皇帝一把拥入怀里。

那受伤的手掌止不住的颤抖,鲜血不断滴在龙袍上,留下片片暗色血迹....

他哑着声音,带着哽咽,用力将人拥入怀中,像是要生生勒进骨血里面去...

"慕容纾!你是不是傻!"

"看不清情况你就敢过去!"

"你知不知道别人要杀你!"

他身子颤抖,眼泪一滴滴砸在怀中人的龙袍上,洇湿一片。

怀里的人小心的抱住他的腰,声音软软的,"朕知道。"

"可是,朕担心你.."

朕担心你...

裴確心里又酸又软,他咽下唇角的话,将人松开,拉着回了御阶上面。

张潜一直低着头,抬也不敢抬眼的给千岁爷处理伤口。

而千岁爷的一只手正被包扎着,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慕容纾的手腕,"还敢不敢乱跑?"

慕容纾于心不忍地看着他翻卷的皮肉,皱着一张小脸,"不敢了……"

裴確怕抓疼了他,手臂搭在对方肩上,语气和教训儿子一样,"看到伤口了吗?害怕吗?"

小皇帝皱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你刚刚跑下去,要是被刺客发现了,现在被处理伤口的就是你!"

慕容纾手指揪着他的衣袖,赶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裴確无声的笑了,他低下头,唇角印在怀中人额头上,包含无数缱绻深意。

另一侧,卫泱站在御阶的半截处,背靠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

他垂了垂双眸,转身离去...

刺客逃出了延英殿,不知道窜往了哪宫,一时半刻也没有抓到。

司礼监的人马和一众侍卫挨着在宫中各处翻来翻去,试图赶紧将那名刺客捉拿归案。

而在延英殿的众位大臣以及一众乐工舞姬,则被尽数留在殿内。

皇帝遇刺,并非小事。

更何况宫闱深深,规矩严明,这刺客是如何混到舞姬中,是如何逃过搜查,将凶器带入殿中,都必须得查明。

光禄寺卿李元白跪在地上,正等着千岁爷发落。

大周设五寺:大理寺掌管刑事诉讼,太常寺主管祭祀事宜,太仆寺主管马政,鸿胪寺负责外宾礼仪。

而剩下的一个光禄寺,责主管宫廷伙食宴席之事,他担任光禄寺卿十几年,宫中的宴席上从来没有出过纰漏,如今这是第一次

况且今日差点受伤的是陛下,真正受伤的是千岁爷,如今两位主子受了惊,又在外国使团面前落了面子,怕是今日不好善终。

他跪在地上,脊背弯了又弯,无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的他心里更是焦灼难受。

昨天陛下的口谕传来,他们便马不停蹄的准备着今日的餐用宴饮事宜,这舞姬乐工都是宫里的,怎么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