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坐直了些,认真道:“你准备如何?”
齐王抬起了眼睛,分明脸上已经皱纹深深,可是一双眼睛却格外清明,声音亦是清朗:“孤虽然不能万万年,却可以让齐国百姓万万年。”
昆景明微愣,显然没想到这人能说出这种话。
齐王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对方表情似的,自顾自道:“孤虽然一直留在这王宫之中,甚至都嫌少离开都城,但是这天下的变化还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尤其是周国那边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孤思虑良多。”
具体是什么事,他没有细说,但是昆景明心知肚明,这人说的应该就是周国清扫了世家大族,将根深蒂固的豪绅都连根拔起的事情。
而齐王呼出一口气,话语变得很是绵长:“这些日子孤想了许多,最开始的时候,孤是畏惧的,害怕的,就像一闭眼,第二天醒来已经被人挂在了王宫外面似的,但或许是人老了就能看透很多,思来想去,其实这才是我应该走的路。”
昆景明很配合地问道:“什么路?”
齐王笑起来,这位当了一辈子国君的老人终究是有着一国之君的智慧,起码从他这个笑容里能看得出来明晃晃的心照不宣。
可他到底还是开口道:“便是仙境中的那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是做到很难。
尤其是当他本来就是“君”的时候,要说自己轻,着实不易。
但是齐王却很坦然:“孤的祖辈在成为王的时候,想的到底是黎民百姓,还是自身富贵,孤不知,也不准备想了,孤只是知道,这种思想早晚会传遍天下,齐国教化最盛,只怕是最先传扬开来的,到那时候不便也是要变的,与其等到哪一步,不如现在就先做出决断。”
昆景明则是看了齐王一眼,觉得对方如此坦诚,自己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直接道:“其实你的选择有很多。”
齐王也不否认,笑道:“是啊,有不少,孤最先想的就是将这些书都烧了,将传颂这种思想的人都杀了,直接把一切的火苗都剿灭,自然可以一切稳固。”
此话一出,一旁的张苗苗先皱起眉头。
昆景明偏头瞧了一眼,就发现这人已经把手伸到了腿侧。
那里有个鼓包,即使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可是光看这人的动作,只怕里面装着的该是弹药工程那边的新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