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薇绮默默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只想在豆腐上一头撞死。
郑薇绮的舞剑结束得并不十分安详,等她表演完毕,一群小孩的目光便一起凝聚在宁宁身上。
无论男女老少,都热衷于漂亮美好的人和事,宁宁的模样在鹅城中格外出挑,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小朋友们的注意力。
她被看得有些惶恐,心说钢琴小提琴这儿也没有,唱歌跳舞又实在羞耻,像个正常剑修那样舞剑吧,估计也逃不开与郑薇绮相同的命运。
他们看完后的台词她都想好了:“哇!为什么有一条蛇在抽搐着痉挛!”
或是:“哇!一张在风里飘来飘去的床单!”
饶了她吧。
那群小孩看她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宁宁不好意思推脱拒绝,思索片刻,终于灵机一闪,『露』出一个微笑:“姐姐来给你们表演个绝活吧!”
以陈月明为首的豆芽菜们个个期待地瞪圆了眼睛。
然后看见那个十分漂亮的姐姐从腰间拔出长剑,把剑尖对准自己。
宁宁面『色』如常,甚至朝他们笑了一声:“你们看好啦!”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她就这样出现在熊孩子们的世界里,带来惊喜,情不自已。
他们还只是孩子,却承受了与这个年龄段格格不入的视觉冲击。
但见那仙女姐姐神『色』一凝,面带微笑地一点点把长剑往自己嘴里推。
宁宁朝上咧了咧嘴角。
这,就是她的绝活。
好清纯不做作,承载了中华五千年历史文明,在源远流长的历史里屹立不倒,既接地气,又能代表剑修一脉独有的技巧。只要它还在江湖,江湖就处处有它的传说。
——吞剑就是最厉害的!
她对自己的表演颇为满意,然而近在咫尺、从出生起连长剑都没怎么见过的小朋友们却并不这么想。
她的眼睛睁得那样圆,嘴张得那样大,宛如怪谈故事里索命的吊死鬼,目光还直勾勾盯着他们看。
那样的表情,好像在明晃晃地宣告全世界:“老娘刚才吞的是剑,等会儿就要开始生吃小孩。”
一旁的三位同门亦是神『色』各异。
长剑『露』在外面的部分越来越短,由于与宁宁面对着面,孩子们看不见她后脑勺的景象。但毫无疑问,一定是被捅得头破血流,脑瓜变成血红血红的豆腐花。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要被命运的大锤锤得如此七零八落。
巷子里的场景停顿了一瞬,有如电影卡顿。
随即响起“哇”的一片哭声。
贺知洲眼看局面不对,赶紧制住宁宁,往脸上堆了快要溢出来的笑,油腻程度能炒出一桌满汉全席。
“我可是当过花魁的男人。”
他压低声音,势在必得:“一定能把这群熊孩子哄好,别担心。”
这位出场总没好事,郑薇绮只觉得后背发凉。
小孩们哇哇大哭,犹如好几个聚在一起的抽水马桶嗡嗡直叫。
贺知洲笑容不改:“宝宝们不哭不哭,让大葛格来给你们唱歌歌。”
他没得到任何回应,却也并不恼怒,而是摆好架势轻张嘴唇,从嗓子里发出一段熟悉的旋律。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贺知洲卖艺不卖身,这是他的拿手曲目,每回表演完,台下无一不是满堂喝彩、尖叫连连。
他唱得温情而投入,为了起到安慰熊孩子的作用,还动用灵力幻化出一片片鹅『毛』般大小的光晕。
光晕洁白如雪,从他手中飘落而下,颇有几分艾莎建城堡的架势。坠落在地时,碎裂成宛如火星的耀眼白光。
结果孩子们哭得更厉害了。
有的被吓到满地吐口水。
有的手脚并用在地面上爬行。
有的把脸埋进土堆里,只剩下身体不停在瑟瑟发抖地扭动。
有街坊邻居听不下去,大着嗓门喊:“巷子里的,在干嘛呢?!”
陈月明上气不接下气,在一堆爬来爬去的孩子群里,差点哭死过去:“姐姐杀死了自己,哥哥在给她烧纸钱、唱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