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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没了动静,我才说,这是月季,满北京我还没看到哪个花店卖玫瑰的,你指望他这小本生意送你玫瑰,那还不如给你打个折扣实惠。

然后我把花也给我妈,朝老唐笑,老唐又笑了。

可这一餐饭,我再也不敢看老唐的脸,这里头包含了太多的对不起以及羞愧。

归根结底,是老唐为我这段乱七八糟的情感埋了单,如果他抱怨我一下,大概我能好过一点,可他什么都不说,于是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吃过饭,我爸说要带我妈去工体北,他美丽的老婆大人对这个地方不是很熟悉,于是天真地问,什么是工体北?

我本来预备把工体北跟簋街混淆一下帮助我那过于憨厚的老爸蒙混过关,以补偿我方才存心拆台的邪恶举动。

结果还没开腔,我爸没头没脑地开心回答,都是夜店,好多夜店,装修得很有意思,可热闹了……

此语一出,我就闭嘴了,我妈妙目一瞪,停了片刻,才缓缓问,怎么回事老徐,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这次向我求救,我只好瞪着眼,干净地向主公撇清自己,反正不是我说的……我也没去过。

我爸这看似一家之主的微薄面子到底没保住,家审是免不了了,于是,送老唐去机场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

老唐自然推脱不用人送,可这并不是他的风范,以前他要出差,但凡我在家里头,就是一点半的红眼机也得我亲自驾马牵驴护驾到机场,并要一路表示我对半夜睡不了觉,凌晨一个人开车回去没有任何怨言,以防止人警察因为非工作时间遭遇的不舒心给国家带来损害。如果碰上早班机,那就更惨了,我还得负责给他买早点并要做人肉闹钟催其起床。

可他现在看我的姿势,让我想到当年被我多次打趴在地的男同学,若干年后看我的眼神还透露着不堪回首的脆弱。

眼见每日n次的北城大堵车如火如荼,老唐只带了一只袋子,所以我们搭轻轨去机场,地铁里人很多,冲淡了尴尬,我俩不约而同地认真研读了各类贴床广告和随到广告,并表示对其创意的感慨。

可到了机场就不一样了。老唐没的托运,而北京地铁的强大威力度过于突出,我们到了,老唐的飞机还没到。沉默一会儿,我觉得沉默不好,容易让人陷入思考,我现在运气背,用脑子想出来的答案都是错的,又没进化到用脚趾头想的阶段。

只好跟老唐说,你回去好好工作,得对得起自己头顶上的国徽。

老唐笑了回答, 你看你跟我爸似的,一喝高了就这几句。你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