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过只留宿一夜,并不十分打紧。

街道两侧林林落着许多商贾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倒像是梦境中姜国的都城、河溪城。

更似是三百年前的……坪洲府。

萧云谏陡然冒出一句,问道:“云和楼如何了?”

凌祉皱了皱眉眼,一时间记不起萧云谏说的那云和楼为何。

“果真忘却了。”萧云谏哼道,“那时便只有我一人,一颗心扑在如何剿了蛇窝上。凌祉大人,恐怕是只谈情说爱,哪里还顾得上云和楼是那个被满芳楼的蛇们诬陷的酒楼呢。”

凌祉这般算是忆起了。

那时候,青鳞还差点真的食下一块人肉。

自己还为了青鳞……出言恶伤了萧云谏。

“是我的错。”凌祉说道。

“是是是。”萧云谏无语凝噎,“您便是从头到尾只这一句,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阿谏,我……”凌祉又道。

萧云谏斜他一眼:“可别你你我我的了,听着心烦。”

凌祉却不再难过,只又道:“云和楼得了平反,而后又重新开张了。他们好似还因着蛇妖一事而名声大噪,许多人慕名而来。我偶有下山一次,见到的是耄耋之岁的掌柜。他仍是念着你的好,说是你安慰他一定会替他平反,这般才没有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

萧云谏没成想,自己不过一句话的功劳,竟是救下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来。

他舔舔嘴唇,许久方才又问:“而后呢?”

“而后——”凌祉一顿,“他便故去。终其一生,念着从前是有一人,劝了他,才让他有了而后的成就。”

萧云谏从未想过,自己也是能影响旁人的命途了。

不过其实想来,他影响了太多人的命途了——

炎重羽若非自己强硬地留在身边,恐怕他那个冷漠的重明鸟族族长父亲,早便已经放弃了他。

青鳞若非他与炎重羽使了法子带回停云殿,也随着五百年前那一场蛟龙族与东海水族的战役,而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