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萧云谏心中所想的是从前的往事。

他也瞧见了萧云谏指尖不自觉地触碰到额角的伤疤上。

他凭什么能要求萧云谏原谅他?

明明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若非自己的愚蠢,他的阿谏又怎会伤在这处位置。

他明明是那般在意自己容貌的一个人,可全然被自己毁了。

坪洲府的百姓人来人往——

有的人用余光瞥着他们,交头接耳说上几句,许是在论他二人间的怪异。

也有人匆匆而过,根本不屑于去瞧这二人模样。

他们二人就这般遥相对着。

十尺的距离却如同山川河海、深壑万里,无法跨越。

凌祉垂着眼眸,目光却向上抬着。

他将萧云谏的颜色刻在眼里心底。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此话是无错。

可奈何自己的所爱……恨自己。

他又该如何收场?

他怎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忘却了坪洲府就在那小院儿的西侧?

萧云谏亦然。

他背过身去。

即便是这十尺的距离尚也足够。

但他却不愿面对着凌祉,面对眼前的坪洲府。

面对……自己曾经的过往。

直到有个小姑娘,挽着一篮子花哐的一声摔在了二人面前。

萧云谏一张如同凝滞了的脸上,此般才有了裂缝。

他忙不迭地弯下腰去,扶起了要哭不哭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