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料峭,河水更是刺骨的寒冷。

但萧云谏没有犹豫,脱掉全身衣物便跳了进去。

而今只有在这寒水里泡上半个时辰,他才能彻底地祛除身上追踪香的味道。

极寒的水将他浑身的体温剥去。

叫他从头到脚,连心都凉了个透彻。

可也是这般酷寒,叫他目光中清明愈甚。

甚至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乌云掩月,偶然间有几只乌鸦飞过,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萧云谏从水中站起身来。

他的一身皮肤因为凉水而诡异得发白,脸色更是因着一晚上的失血、围剿,生生不像是个活人般。

他拿起炎重羽包裹中最朴素的一件粗麻布衣换上,而又伸手摘下了裹着伤口的布条。

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可仍是鲜红一片,骇人得要命。

人/皮面具会黏在伤口上面,随着他的动作细微地摩擦着伤口。

也许伤口会溃烂、脓肿。

也许未来根本好不了,他也会因此而亡故。

但如今这般田地,他又能作何旁的选择呢?

他阖上双眸,将人/皮面具贴了上去。

即便口中抑制不住疼痛的嘶嘶声,眉头也因此皱起。

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顿。

萧云谏对着河水,就着月色瞧了一眼——

附上去的人/皮面具是个普普通通的书生模样。

白面细眼,是搁在何处,都泯与众人的。

炎重羽做的人/皮面具当真好,只摸进衣角的掩盖下,才能察觉一丝一样。

肉眼可见,却是如同真的皮肤一般。

他将先前的衣服随手扔在河边,恐蛇妖也会寻上一段时辰。